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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骆母为生计将本起息(2/2)

厅坐下。徐大爷:“昨日舅舅灵柩并舅母、表弟回府,实不知之;未廓远迎,实为有罪!今早方才得信,备了一份香纸,特来灵前一奠。”骆宏勋:“昨日回舍,诸事匆匆,未及即到表兄叩谒,今特蒙驾先到,弟何以克当!”吃茶之后,徐大爷至老爷柩前行祭一番,又与舅母骆太太见过礼。骆太太看见徐大爷躯:方面大耳,相貌魁伟,心中大喜。说:“愚舅母向在家时候,贤甥尚在孩提。一别数年,贤甥长此人,令老见之喜甚!”徐大爷:“彼时表弟年十一岁,今甫长成大,若非家中相会,路遇还不认得!”骆宏勋:“好快!一别六年余矣!”叙话一会,摆酒后堂款待。

得二门时,听得房上“哗啦啦”一声响亮,余谦醉朦胧,抬一看,见一大猴在房上面,正是一阵黑风。余谦正走,便大喝一声,声如雷响一样相似,:“孽畜!往那里走,我来擒你了!”徐、骆二人听得是余谦喊叫,不知为何,遂站起来,要问余谦因何事故。毕竟不知余谦说来,且听下回分解。

一日,徐大爷来,骆大爷留他用饭,饭后在客厅设席。其时九月重上下,正放,一则饮酒,二则玩赏天井中洋。日将落时,猛见余谦自外东倒西歪而来,徐大爷笑:“你看,余谦今日回来何早!”骆大爷:“你未看见那个鬼形么?他是酒吃足了,故此回来得早些。”二人谈论之间,余谦走至面前,勉直了一直,说:“徐大爷来了么!”徐松xx:“我来了半日。你今日回来得早呀!”余谦:“不瞒徐大爷说,今日遇见两个朋友,多劝了小的几杯,不觉就醉了,故此回来得早些!”徐大爷:“你既醉了,早些回房睡去吧。”余谦:“徐大爷与大爷在此吃酒,小的正当伺候,岂有先睡之理!”徐大爷:“我常来此,非客也,何必拘礼!”骆宏勋冷笑:“看看自己的样,还要伺候人?须要两个人伺候你。还不回去睡觉,在此什么!”余谦闻主人分付,不敢声,竟是一脚低一脚往后走了。

三日后,骆宏勋至门谢吊。治葬已毕,则无正事。三日五日,或骆宏勋至徐松朋家一聚,或徐松朋至骆家一聚。一日无事,骆宏勋在太太房中闲坐,余谦立在一旁,议论:“我们在外数年之间,扬州不知穷了多少人家?富了多少人家?某人素日怎么大富,今竟穷了;某人向日只平平淡淡,今竟成了大富。”骆宏勋说:“古来有两句话说得好,是‘古古今今多更改,贫贫富富有循环’。世上那有生来长贫长富之理!”余谦在旁边说:“大爷、太太在上,若是要论世上的俗话,原说得不错:‘家无生活计,吃尽一秤金。’你看那有生活的人家,到底比那清闲人家永远些。”骆太太:“正是呢,即今我家老爷去世,公清闲,虽可衣饱,但恐日后有无人,终非永远之业。”余谦:“大爷位居公,难生理。据小的看来,备三千金,不零沽碎发,我扬州时兴放账,二分起息,一年有五六百金之利。大爷经账目,小的专在外讨记账。看我上下家不过二十来人,其利足一年之费。青蚨飞来,岂不是个长策!”太太大喜:“余谦此法正善。我素有蓄资三千两,就余谦拿去生法。”余谦:“遵命!”遂同大爷定了两本簿。外人闻知骆公放银,都到骆府中来借用。余谦说“与他”骆宏勋就与他;余谦说“不与他”骆宏勋也不给。以此趋奉余谦者正多。临收讨之日,余谦一到,本利全来,哪个敢少他一钱五分?因此余谦朝朝在外,早晚回,无一日不大醉。骆大爷因他办事有功,就多吃几杯亦不他。

列位,你说这徐大爷是谁么?世居南门,祖、父皆武学生员。其父就生他一人,名唤苓,表字松朋,乃骆氏所生,系骆老爷外甥,骆宏勋之嫡亲始表兄弟。他自幼父母双亡,骆老爷未任之时,一力扶持。后骆老爷定兴赴任,有意带他同去;但他祖父遗下有三万余金的产业,他若随去,家中无人照应,故而在家,嘱咐一个老家人在家帮他请师教训。这徐松朋天聪明,骆老爷赴任之后,又过了三年,十八岁时就了武学。本城杨乡宦见他文武全才,相貌惊人,少年泮,后来必要大擢,以女妻之。目下已二十六岁了,闻得舅舅灵柩回来,特备香烛来祭。是日,骆宏勋留住款待了中饭方回。以后你来我往,讲文论武,甚是投合。骆宏勋在家住了四月有余,与母亲商议,择日将老爷灵柩送葬。临期,又请僧念经超度,请亲六眷、乡党邻里都来行奠,徐松朋前后照应。至期,将老爷灵柩土,招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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