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将他从双胞胎的异境带回:『黎斯特只怕是唤起了某人、或是某个东西。』
『阿可奇,恩基尔…』
『或许是他们,不只是一两个。没有人确切知道。只有某种隐约的危险警讯,但没有人知道从何处而来。大家只知道我们被搜捕、销毁,每个聚会所与相关场所都被焚烧殆尽。』
『我听见危险的警示,』丹尼尔低声说:『有时候就在半夜,强烈的呼喊;有时候却像是某种回音。』他再度看到那对双胞胎,那必然与她们攸关。『但是你可知道,关于那些被焚烧的聚会所』
『丹尼尔,不要试探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每一个吸血鬼都知道,那就像是流经一个大网罗的潮脉。』
『是的,』每当丹尼尔品尝吸血鬼之血,他总是瞥见那巨大无伦的知识汪洋、连续不断的流变、半知半解的异象。原来那些都是真的。『一切都起始于母后与父王』
『如果是以前,这些变化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阿曼德打断他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不要就此结束,我不想再活下去,除非你』他的面容微微地改变,略显讶异之色:『我不想要你死去。』
这一刻的寂静着实古怪,虽然有着飞机顺风飞行的声狼。阿曼德坐着,他的姿态相当平和、耐心,不过他的话语却背叛了柔滑平静的表面。『我并不害怕,因为你就在我身旁。』丹尼尔突然这么说。
『那你真是个小傻瓜。让我告诉你另一件神秘的事情吧。』
『什么?』
『黎斯特还好端端的活着,他的狡计也得逞了。那些在他身边的人们也都毫发无损。』
『你何以如此确定?』
那轻柔如天鹅绒的笑声再度扬起。『你又来了,真是人类本位,这么小看我,常常错失重点。』
『我的能耐有限,身体的组织细胞有朝一日必定腐朽,那是被称呼为老化的过程』
『他们都在旧金山,聚集在一家叫做“德古拉伯爵的女儿”的酒吧。我之所以通晓这些,可能是某个高强的心灵故意或者不智地传送这些意象到许多心灵;又或许是某个见证者将这些意象传递给大家。我无法确定为何者,思想、感受、声狼,它们都只是存在着,我们行旅在巨大网罗的蛛巢小径。不过那个“危险”的警讯盖过其他的念波,仿佛我们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哑然无声。接着,其他的声音浮现出来。』『那么,黎斯特又在哪里?』
『只看到惊鸿一瞥,他们无法追踪到他的巢穴。他太聪明了,但是却忍不住戏弄他们。每天晚上他都驾驶着保时捷跑车,驰骋于旧金山的街道。但是,他可能不知道那些已发生的事情。』
『愿闻其详。』
『沟通的能力是双向的。如果要听见其他人的思讯,自己的心念也会被窃听到。黎斯特为了隐瞒他自己的行踪,很可能把所有的渠道给关闭起来。』『那么,梦境中的双胞胎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太清楚,并非每个人都作了那些梦。有些人似乎知道她们,也相当畏惧她们,而且认为这一切都是黎斯特惹出来的祸端。』
『群魔中的真正妖兽。』丹尼尔轻笑着说。
阿曼德微妙地点头,认可他的调笑之语。
除了能量的流动,一切皆为寂静。
『你可明白我所告诉你的?除了旧金山之外,我的同类在每一处都遭到狙击。』
『除了黎斯特的所在。』
『没错。但是狙击者相当乖戾难料,似乎它必定会先接近猎物,然后才毁灭它。也有可能它是要等到演唱会开始,一手完结掉它所掀起的腥风血狼。』
『它不可能伤害你,否则应该早就』
轻浅的笑声,几乎听不清楚。那是以心电感应传送的?
『你的信心让我感动莫名,但先别急着当我的信徒。那个东西并非全能,它无法以无限的速度移动。你得了解我所作的选择:我们之所以要到哪里,是因为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它在某些遥远的地方看到离群的孤鸟,还是把他们烧成一堆灰尘。』
『同时也是因为,你想要和黎斯特在一起。』
没有回答。
『你自己心知肚明,如果到时有一场战役,你想要在那里助他一臂之力。』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那是黎斯特造成的,他可能有办法结束这场闹剧。』
阿曼德还是没有回答,他显得相当困惑。
『其实这很单纯,』他终于说:『我必须去就是了。』
飞机似乎悬在音流当中,丹尼尔朦胧地看着天花板。
去见他最后一面。他想到纽奥尔良的屋子,他在蒙尘的地板上发现黎斯特的表。现在他要回到旧金山,回到事件发生的原点,回到黎斯特的所在。天哪,他真想喝酒,阿曼德为啥不给他喝那瓶波本酒?他很虚弱,他们要去演唱会场,去看黎斯特
但是,梦境所激发的惧感受回到他身上。『不要再让我梦见那些了。』他低声说道。
他好像听到阿曼德说,好的。
突然间,阿曼德就站在床边,他的影子覆盖着丹尼尔。鲸鱼的肚腹看起来更小,仅止于包围着阿曼德的周遭四
『看着我,我心爱的。』他说。
起先是黑暗,然后高大的铁门倏地打开,明月高照着花园。这是什么地方?
光是那温暖的空气与高悬的月亮,他就可以断定那是义大利;更远的彼方,他还看得到庞贝遗址边陲的『神秘别馆』。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问阿曼德,后者就站在他旁边,穿着旧式的天鹅绒服饰。有好一阵子,他只看得到阿曼德,看到他的黑色天鹅绒背心、绑腿,以及长而髻曲的褐色头发。
『你知道,我们实际上并不在这里。』阿曼德说。他转身走向通往别馆的花园,鞋子在灰色石板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