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床头的诗:苦涩〉
就在树篱与长春藤的绿茵,
杂乱无章的草莓丛中!
百合花显得孤绝而,疏离。
假若它们是我们的守护者,
必定是野蛮人。
史丹·莱丝,〈希腊残简〉
她沉静地坐在桌子末端,映著火光的长袍让肌肤显现肉欲的光彩。
火光让她双颊发出红晕,窗户的玻璃就为完美的镜子,将她的形影映照出来,浮游于透明的夜色。
我很害怕,为自己,为大家,但也为了她,真是奇怪。紧绷的寒意让我为这个可能会宰掉每个人的女王感到恐惧。
一进门我就抱住卡布瑞,她顷刻间在我怀中崩溃,但立即把注意力转向阿可奇。我感到她握著我的手掌轻轻颤抖。路易斯斯看似文弱,但却保持从容的风貌,还有那个小鬼阿曼德,这些就是你所锺爱的…
马瑞斯进来时充满怒意,怒瞪著我——我这个屠宰千万人类的魔神,倾全世界的白雪也洗不清我们下的血腥。我需要你,马瑞斯,我们都需要你。
当他们走入房内时,我在她的身旁,这是我的位置。我示意卡布瑞与路易斯坐在我对面,而路易斯听天由命的忧伤表情让我的心脏绞痛。
那个古老的红发双胞胎、玛赫特坐在桌子的末端,最靠近门的那一边,马瑞斯与阿曼德坐在她右手边,她的左手边是个年轻的红发女子,洁曦。她看上去丝毫不动声色,显而易见地,阿可奇伤不了她与另一个古老的男吸血鬼,在我右手边的凯曼。
艾力克吓坏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马以尔也很害怕,但那使他震怒无比。他怒视著阿可奇,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至于美丽褐眼的潘朵拉,她可真是一点也不在意,迳自在马瑞斯身旁坐下来。她看也不看阿可奇,只是怜爱地注视著远方层层叠叠的幽暗森林,那深黯的红木与跃动的绿芒。
另一个不在乎的人是丹尼尔,我在演唱会场看过他。当时我压根就无法想像阿曼德也在场,真是的,无论过去我们曾交换过多少恶言恶语,终究会成为过往云烟。阿曼德将与我共度,我们每一个都会在一起。这个漂亮的前任记者丹尼尔知道一切,他的录音带诡谲地掀起所有故事的开端。这也就是他如此平静的缘故,好整以暇地观察阿可奇。
我看着黑发的桑提诺,真是个带有大将之风的角色。他也审慎地揣测著我,并不害怕,但迫切地渴望知道将会发生何事。他被阿可奇的美丽眩惑,她触动他内在的某个旧伤口。曾经被狠狠烧毁的古老信仰再度复苏,对他而言那远比生存更为紧要。
没有时间一一估量他们、整纳出他们的彼此连结、询问那奇异的意象。我又在洁曦的心灵瞥见一闪即逝的红发双胞胎与母亲的尸体。
卡布瑞的眼睛缩小,变成灰色,仿佛挡掉所有的光亮与颜色。她来回注视著我与阿可奇,似乎想要弄清楚什么。恐惧逮住我,也许在我们走出这个房间之前,没有人会退让一步,而某种骇人的解决之道将呈现出来。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瘫痪,伸出去挥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纤巧地环绕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