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空的回响立刻从墙的那边传来。

就像张生预料的，锁比梦里要脆弱得多。几分钟后，铁锁被最后一下撞击砸开。我几乎是有些激动地伸手去取那个已经坏得差不多的锁。希望保安这时不在这附近。

“可能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张生放下绳，继续在柜里翻找着。

“不知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我看了看张生，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从他的神里，我知，我们都有同一个疑问——墙的那边是什么？

我也走过去，向楼下张望着，没有，楼下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漉漉的泥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算了，”我说“反正那件衣服也穿不成了。”

“我说的是你昨天穿的那件。大概是被风到楼底下去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下看。

“不过今天也只能这样了。”张生最后说。

“楼下没有啊。”张生有疑惑地四张望着“是不是被谁收回去了？”

我又转去看楼下，但那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我们到了防空的铁门前。从铁门上的窗望去，里面是黑的一片。我们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有不见底的觉。然后张生拿了老虎钳。

与其说是底，不如说是一面将拦腰切断的墙。一面用砖块垒起来的墙，红的砖，而内四周墙上的砖又是青的。而且仔细看去，这面墙比四周的墙要新很多，看来是防空建成好多年后才筑的墙。不怎么看，它都显得和这防空里的一切格格不。我把耳朵贴上糙的墙面。张生看看我，也把耳朵贴上去。

长满苔藓的墙，糙的泥地面，的土腥味，90％的黑暗…也许现在加上电筒的光，应该算是70％了。我偶尔会回看看，其实是不由自主地担心铁门再次被锁上。但这担心似乎是毫无必要的，因为我们走了不久之后，就到了底。

我将视线从那个奇怪的人上收回，扭过来看着张生。他手上拿着一绳，很的麻绳，上面沾满了泥土。但我似乎从来没见过它。

张生说完，就蹲下来，开始在杂柜里翻找着能砸开锁的工。下了雨的泥地面，在晚上看起来就像是浑浊的铜镜一般，反着昏黄的路灯的光。对面过来一个穿雨衣的人，他的脚步很奇怪，走起路来似乎有些僵。雨帽下看不清他的脸。他缓缓地走到楼下，突然停住，就这样一动不动…

我猛然想起，他说的是昨天那件背后有黑划痕的衣服。的确，昨天洗了之后，晾在台上了，但是现在看去，台上只有张生的一件蓝T恤、一条仔和我的一条裙以及若内衣，而没有那件衣服。

“嗯，也是。”

为什么要筑一墙，将分成两半？的那一半到底有多长呢？

尽没听见任何实际的声音，但觉上，墙的另一边应该是空的。听了一阵，我从张生手里拿过老虎钳，在墙上敲了几下。

“被人发现了可就难解释了。”他冲我笑笑，然后猛地向门上的大锁砸去。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金属撞击的声音立刻四散而开，随后又从各反弹回来。

“哎？这绳是什么时候用过的？”张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们拿掉了锁，然后把铁链从门上取下。门打开了。一熟悉的味扑面而来。也许是梦里想象得太真实了，此刻这个和梦里居然相差无几，我不可抑制地产生旧地重游的觉。张生没有看我的表情，而是抓了我的手，用手电筒的光照亮前面，往走去。

“不怎么说，”张生在回去的路上

的确，今天只能这样了，一新筑的墙已经成为这个防空的底。但是不知为什么，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仍然不能放下心来。

下完雨的夜晚颇为凉，地面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路两旁还传来新鲜的土味。路上静悄悄的，前面没有人，背后也没有人。我们的脚步声在空空的路上回响着，仿佛再次走在梦里。幸而我能够实实在在地握着张生的手，也能实实在在地听见除了我还有别人的声音。这让我十分安心。

张生没找到铁锤，但是找到了一把老虎钳，沉的，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后来我们在楼下小卖买了两个手电筒，几节电池。大约晚上11的时候，我们了门。

打开的门里看去，台上挂着几件衣服“不是都还挂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