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真人喜秋，还喜晒了泡茶的秋，每一年的秋日，元祁都会给他晒，不过他喝得很快，像是当饭吃着那样来喝，喝了茶汤不算，还会把泡开了的秋嚼下肚。

“下雪了，所以来看看师父。”元祁。

无心真人的猛地一抖，像是被元祁的这一声轻唤惊到了，只见他稍稍将抱在怀的元祁松开，然后捧着元祁的脸来看，失神一般喃喃了一声：“小祁？”

他向来连睡觉都抱着的剑此时被他扔在一旁，一都没有看。

元祁则觉五雷轰，震惊得不能言喻。

“师父，您…说什么！？”元祁声音颤抖。

“师父，元祁真的带来了您喜的秋茶，还是这个秋日晒好的，本想元祁自己留着喝的，但前些师父您说喜喝，元祁就给您再带了些来，您瞧。”对于抱自己坐在地上像个孩一样的无心真人，元祁此时就像哄小孩儿似的，说完了还特意将放在上的裹着秋的纸包打开来递到无心真人面前。

元祁的心此时有些沉重，师父畏雪竟是畏到了疯一般的程度，毕竟师父从不会这样来叫他。

“师…”

今日，是例外。

“师父，地上凉，您到椅上坐着，元祁给您煮一壶茶。”见着无心真人这般抱着自己坐在对手瑟瑟轻抖，元祁不觉丝毫惊诧，神及说话的语气同平日里一样。

见到雪的师父就是这副模样，他年幼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是师父背着他下山，夜里在客栈落脚的时候天忽然就下起了雪来，时至今日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师父就是这样抱着他自己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甚至还将床上的他拉过去抱在怀里，抱得的，一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元祁因着无心真人这突然用力一扯，使得他狠狠砸无心真人怀里，可无心真人像不知疼痛似的，只顾着将他搂在怀里，那力得像是害怕元祁会离开他一样。

无心真人不动，就像没有听到元祁说话一样。

“骨碌碌——”因为动作突然，空了的椅往后开了半丈多远，那打开了纸包放在元祁上的秋撒了一地。

元祁甚至还觉得每每冬之后的无心真人的脾就变得奇怪，一不由人摸得清，所以每年冬之后，元祁几乎不来看他，直到来年开。

元祁瞧着无心真人的反应太烈，有些心疼，不由躬下伸手，轻轻扶上了无心真人的肩，关切：“师父你可还好？”

而他这副看起来胆小狼狈的模样竟是一不在意被元祁看到，以致元祁推着椅来到他面前时，他还是抱着自己坐在地上不动，甚至没有抬来看元祁一。

“孩！”不及元祁说什么，只听无心真人那本是失神的脸忽然换上了一狂喜，捧着元祁的脸时有一想要落泪般的欣喜“小祁，我的孩，我的孩！”

不过，师父畏雪这个事情，整个望云观上下，除了他这个徒弟的，再无一人知，无念师伯不知，掌门师伯更不知，否则在这个下雪的日两位师伯又怎么可能还让师父独守清心阁。

“七儿！”却见无心真人突然抬起来，大睁的眸里写满了惊恐与不安，张地大叫了元祁一声的同时竟霍地将他从椅上扯了下来，将他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无心真人问。

“小祁，我的孩，我不会扔下你的，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走不了路的，原谅我，原谅我…”无心真人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搂着元祁喃喃而言，一如元祁年幼时所听到的那些话一样“我不会让师父再伤害你的，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下雪了，下雪了…”无心真人的忽然间颤抖得厉害了些“外边下雪了…”

不仅他的在颤抖，他的声音也都在颤抖。

不曾想二十年过去了，师父还是这样畏雪，还是这样抱着自己躲在角落。

“七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还不待元祁反应过来，只听无心真人又慌张不安，同时将他抱得更“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自己留在雪地里的，我不知雪会忽然下那么大，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师父？”元祁虽不知无心真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以致他会在下雪天反应这么大，可他却知他的师父是将他当成了某一个人，他不认识的人，让师父对雪产生恐惧的人。

他的脸埋在臂弯里，以致他的声音听起来沉沉闷闷的。

墙坐在窗下，双臂抱着自己曲起的双，就像一个在躲避什么恐惧事情的孩一样，抱着自己躲在角落，好像这样能让他觉得安全一些似的。

无心真人说完，又将元祁用力搂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