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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临shui对残hua低徊无限倚松(5/5)

道:“那末做一件旗袍多少钱?”梅双修道:“面子派二十五块钱,里子派十块钱,花边派五块钱,工钱派四块钱,一共总是四十多块钱。”李冬青笑道:“大小姐,这还算普通吗?我有一个朋友当小学教员,每天教六点钟的书,累得喝茶的工夫都没有,一月还挣不得二十块钱。你这件袍子的钱,她不吃饭,两个月也挣不出来呢。”梅双修笑道:“天下事本来不能样样平等的,那怎样能作比例呢?你说我爱穿,你瞧!密斯余,那才真是爱穿呢?”李冬青道:“你说起这句话,我也不解。密斯余小的时候,也很朴实的,怎样这几年之间,华丽到这种样子?”梅双修道:“这个原故,我很知道。密斯余的家里,本来和我们家里差不多。后来他父亲娶了两位姨太太,都是那种地方的人,年纪又和她姊姊差不多,都是打扮得十分时髦的。起初是他们家里少奶奶学样穿起来,后来又再由少奶奶,把这种风气传染到了小姐,因至一家人都俏皮起来。”李冬青笑道:“你还说人俏皮,你呢?”梅双修道:“我也只是出来穿穿。她们在家里,也是这个样子呢?她家里很好玩的,钢琴,话匣子,小电影机,样样都有。没有事,到她家里玩玩去,好不好?”李冬青道:“我不去!我穿得这样褴褛的衣衫,到她家里去,不要把我当是梅小姐的老妈子吗?”梅双修笑道:“胡说,你这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以后我到你家里来,决计不穿绸衣服,免得来一回,受你一回奚落。”李冬青笑道:“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这是一句真话。你哪里知道,富贵人家,主人倒罢了,他们底下的那班仆役,眼界十分高,你稍为衣服差一点,他就瞧不起你。我们何犯着去看底下人的眼色?所以许多朋友家里,我都不愿去。不知道的,说我性情如何做,我也不必去强辩。”梅双修道:“唉!这样说,你这许久没有到我家里去,难道是我家里那些东西得罪你了吗?”

李冬青笑道:“那却不是,你不要疑心。因为你住在东城,路实在太远,是我懒劳动罢了。”梅双修道:“我怎样来看你呢?我来看你,就不怕路远吗?”

这句话说出来,逼得李冬青没有话说,只是微笑了一笑。说道:“好久不见,见了面,我们又开辩论会了。昨天南货担子到我家里来,我买了一点东西,今天上午,你不要走,在我这里吃午饭。”梅双修道:“什么南货担子?”李冬青道:“这大概是寄居北京的江浙人,没有事干了,就做这个生意。担子上,是江浙人喜欢的零碎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一点。他走街上过,看见你门口宅名牌子上,写了江浙的地点,他就歇在门口,操着乡音兜生意。大概作客的人,听了乡音,总是有一种感触的,再看见故乡的东西,少不得买一点。因此这挑南货担子的人,倒也不少。”梅双修道:“我们广东人,也是这样。有广东人,专挑着广东货卖。牙刷子,梳子,点心,叉烧肉,什么都有,我见了就喜欢买。”李冬青叹道:“鲈鱼莼菜之思,古人都所不免。说起这话,我就心似火烧,况且我又是个没有用的女子,带着一个老母,一个弱弟,飘流在外,怎样了局?”梅双修道:“你又伤起心了,大家过一天算一天罢了,白急些什么呢?我不懂什么文学,不敢高攀说是知己。但是我们老同学的情分,是不薄的。我活着一天,我总和你分一天忧。”李冬青道:“你自然是好意。我也是个人,指望着你扶助我,我好意思吗?”说到这里,笑了一笑道:“况且你不小了,年一年二,就有婆婆家了,还不知道在南在北呢。”梅双修脸一红,笑道:“胡说八道。”

这时,李老太太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一只手拿着一根针,一只手拿着一条线,在那边上房走了过来,老早的说道:“你给我穿上这管针。”她一掀门帘子,梅双修笑着叫了一声伯母。李老太太笑道:“原来是梅小姐,怪道刚才我仿佛觉得有一个人进来呢。”梅双修道:“一进来,就和冬青说上话了,忘记去看老伯母。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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