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你就在我筹码里分一半去得了，我们好算账。”那汉已经把红绿白三的骨筹码，抓了一把，递给刘太太。刘太太便把筹码往袋一，和余三姨太太走上房去。一掀门帘，只见七八个男女，在那里推牌九，余三姨太太：“没有意思，我们上边去罢。这里我还是新来第一次，请你在前走。”刘太太：“你随我来罢。”两个人又走过一个院，早听见临风一阵笑语之声。走到上房，揭开帘，两张大餐桌并拢，摆在中间，正在摇摊。桌上男女夹杂坐着，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刘太太走到桌边，看了一看，边两个男汉，正赌的兴。刘太太见他二人挤在一，恰坐着三张兀，她便将脚一提，在人里了去，挤着坐下去，左右两个男，都回过来望了一望。有一个笑着说：“慢一啊，你这是靠上我了。”刘太太把眉一扬，将钱袋一板，说：“少讨太太的便宜。刘太太不是好慧的。”余三姨太太站在那边还没有过来，一看四周，简直没有脚的地方，踌躇了一会。对面的小胡一看见了，将侧了一侧，用手拍着旁边一张椅：“这儿有空位，在这儿坐罢。”小胡上手，坐的张五，是个大肚胖，最怕人挤，瞪了小胡一：“你这不是存心，哪儿有地方呀！你还只是往这边挤。”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五十块钱的筹码，押二的孤丁。一言未了，宝盒揭开，却是一宝四。张五把那张脸，往下一板，把手将桌一拍，轻轻的骂了一声：“他妈的！七八糟吵也吵的。”小胡笑嘻嘻的说：“五你可别混着骂，我可受不了。”五：“得着吗？我骂我的，你和人家客气你的。”说着又＿对她上手的王：“这不是狗睛？二的风好些，就都押二。输了也活该！”余三姨太太和这位张五，本来也就同过几回场，很讨厌那副老前辈的样。小胡让她到那边坐的时候，她本不愿去，而今看见张五那儿酸劲，心里一阵冷笑。便提着钱袋。踏着跟鞋，袅袅婷婷的走到小胡边下，挤着坐下去。问小胡：“上有烟没有？送我。”小胡：“有有有！”就在袋里拿一个银质珐琅的烟盒，打开盖，递给余三姨太太。余三姨太太顺手拿了一，咖在里，问：“你有取灯儿没有？”小胡：“有有有。”在上取一个白钢自来火匣，将机一捺，匣打开冒火，俯着了，递了过来。余三姨太太低，就着火了一，然后呼一烟，用手取下烟来，对小胡笑了一笑：“劳驾！”张五看见，只气得一张胖脸，白里翻红，红里翻紫。余三姨太太只当没有那回事。在刘太太那里分来一百块钱的筹码，自去赌她的钱。

今天这场摊赌，是曹司长太太庄，也不过三个钟，一千块钱的筹码，看看要输光。旁边就有人问：“曹太太手气不好，是不是继续摇下去？”曹太太坐在桌的横，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用两个指，拿着烟卷在嘴里，睛望着桌边的人下注。她听了这话，呼了一烟，随便答应了一句：“不要。”只见耳朵上两串珍珠环，微微摆了几摆，似乎摇了摇。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叫杨四，乃是曹太太的帮手。曹太太两只手，微微的往上伸了一伸，回对杨四：“我的家伙呢？”杨四：“在隔。”曹太太听说，便站起来，说：“你来几宝，我去过两瘾再来。”说着，退位去，就到隔屋里来。她一掀门帘，只见有个三十来岁的汉，正躺在床上鸦片。一阵一阵的青烟，直从帐里面往外，曹太太也没理会，便走到桌边去，拿起一个红木嵌玉石的匣要走。床上那人便：“曹太太要烧两吗？我让你。”曹太太笑：“我说是谁？原来是王老七。”说时，便不走了，把她助下夹着的木匣，也放在床上，揭开盖来，里面正是一烟家伙。王老七把烟盘一移，自己爬起睡到右边去。曹太太了一火柴，将烟盘里烟灯着，自己却在王老七原来睡的地方睡下去了。王老七和曹太太隔了中间的烟家伙，对面躺着。王老七烧

眯着一双，笑了一笑，就抬着肩膀走了。余三姨太太问：“这是谁？我倒和他同过两回场面，还不知他姓什么。”刘太太：“这是刘二混，你怎么不认识？早几年，了四五任知县，很有几个钱。现在在里，了一个挂名差事。一年到，专在外赌。虽然鬼鬼脑，人到是很好的。”两个人说着话，走到后。刘太太先就在钱袋里掏两卷钞票，走厢房里去。房里一个男汉，正坐在桌边算筹码，看见她二人来，便站起来笑：“今天要多少？”刘太太将一卷钞票，往桌上一扔说：“三百！”余三姨太太对刘太太：“刘，你拿一百五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