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可是个笑话哩。我不是还能唱两句戏吗？我想靠着这个本事搭一个班去唱唱看，若是唱来了，也是一行事业，这辈也就有饭吃了。就是一样，真要这一行，请客行，还是先垫上一笔本钱哩。”赵姨太太：“依说呢，这也不是不得的事。可是这行，一定人家瞧不起的。以后亲戚朋友，都不来往了。

赵姨太太：“什么傻主意，您说来我听听。”朱鸾笙红着脸，忽然笑了一笑。

第二天，赵姨太太来了，看见朱鸾笙行李萧条，心中早就明白了一半，便问：“你几时搬到这里来住的，怎样我一不知？”朱鸾笙：“赵太太，你看我这情形，还不应该躲着一吗？”赵姨太太，说：“您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不知，那就算了，现在我已经知，无论如何，我得给您想法。”说时，将她手上提的钱袋，慢慢解开，伸手在里面一掏，就掏一卷钞票，数也没有数，便给朱鸾笙：“这一款，我原拿不手，你暂收下零，慢慢的再想一个长久度命的法。要不然的话，你就搬到我家里去住，诸事也方便些。”朱鸾笙手上接着钞票一看，怕不有五六十元，不料心里一动鼻一耸，泪几乎就要抢着来。但是自己总要顾着面，极力的忍住泪，对着赵姨太太：“您这番好心，实在难得，我也不必说多谢了。不瞒您说，我就为欠多了这公寓的债，没法。现在有了这些款，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去想法了。”

自这日起，朱鸾笙就正式筹划下海的办法，把公寓里的债还了，还剩了一些钱，在当铺里取两件衣服，便去找王驼。这王驼，住在天坛外面，一个小矮屋里，朱鸾笙找了半天，才能够找到。那里是石砌的半截矮墙，墙着一个缺，那就算大门，门里小小一个院，四五木，绊着十来烂绳，绕着两条倭瓜藤儿。那下面是个案，拉了满地的屎，这边一辆破洋车，只剩一个车，倒在一边。横七竖八，堆一些破缸破罐。洋车旁边一只泔桶，一大片地，脏漏成一条沟，直到门来。门边下，恰又是个小茅坑。大毒日底下，晒着一奇怪的臭味，一直往人脑里钻。朱鸾笙要在往日，看见一脏，还要作一阵恶心，这地方，睛也不看一看。这次无奈是解决生活问题，不能不去。只得吞下一，鼓着勇气，问了一声：“这儿有人吗？”就在这个当儿，上面矮屋里，挑起了半截破竹帘，伸一个脑袋来。蓬蓬的披着发，一张又黄又黑的脸，翻着两只麻珠望人。朱鸾笙一看，却是一个中年妇人，敞着

赵姨太太：“您打算怎样哩？”朱鸾笙：“唉！我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到哪里算到哪里罢了。”赵姨太太：“您总不能一计划都没有呀！”朱鸾笙踌躇了一会，说：“象赵太太这样待我，总算是个知心人，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这是个傻主意，闷着心里有好几天了，我总怕不成，还不能说就是这样呢。”

。现在我手上零的钱还有，不等着使。蒙你的好意，我是很激，让你手边下活动一些的时候，再给我设法罢。”钱少看她不要，倒反有些难为情。一定让朱鸾笙收下来是不好，收回钱袋里去也不好，只得将钞票拿在手心里，对朱鸾笙：“你嫌少吗？”朱鸾笙：“我的大，现在是什么年儿，我还敢把五六块钱，当作小钱看吗。我是要等着求您的时候，再求您呢。因为怕是早到了手，我又散了，不是怪可借的吗？”钱少料她一定不肯收的，只得说：“那也好，过一两天，我再和你想法。”又谈了几句，她就走了。朱鸾笙经过这一番教训，知向人借钱，是没有希望的事了，又打消这一番计划。

你乐意吗？“朱鸾笙冷笑了一笑，说：”亲戚？有亲戚顾我，我也不会落得这一般光景。要说到朋友，老，不是当面奉承您的话，象您这样的人，一千个里，也挑不一个啦。也是十有九个不来往了。反正是人家瞧我不起，我敞开来不顾面，也不过是这样。“赵姨太太：”朱府上能让台吗？“朱鸾笙：”我们脱离关系了，各各的，他得着吗？“赵姨太太：”这个样说，你是一定要的了。“朱鸾笙：”推车抵了，没法儿办啦。您想想，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好的法吗？“赵姨太太：”要这一行，也得人介绍，您有熟人吗？“朱鸾笙：”那倒是有的，从前给我说戏的那个王驼，现在北京，他就和戏园这一行人很熟，托他来说，没有不成的。“赵姨太太：”制行要多少呢？“朱鸾笙：”那可没准儿，多的，整千整万，也的了。少呢，也要个三四百块钱。真是没奈何，筹不来的话，二三百块钱，那是少不了的。“赵姨太太：”我现在不敢全办的到，多少我还可以给您想法，五天之内，您听我的信儿。“朱鸾笙见她这样说，便谢了又谢。又声明无论多少钱，决不是凭着说借了，就算借了，另外也得写个借字。赵姨太太倒谦逊了一阵，认为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