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淮yang

贼众被裴潜带来的军士打退，激战一场，众人在路旁就地休整。

府兵伤了几个，所幸无人丧命，有人正给他们包扎。ma车被贼人使了绊ma索，拉扯的两匹ma都摔伤了tui，车厢也坏了。

魏安方才被府兵护卫着，毫发未伤，此时又镇定地坐在niu车上摆弄他的木件，不时抬tou瞥瞥这边。

我坐在路旁的大石上，面前，裴潜一直站着，shen上的青袍修长。

许久不见，他的shen形壮实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临风咏赋的单薄少年。他的腰间悬着剑，眉宇也宽了些，儒雅依旧，却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我曾设想过我和裴潜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他娶新妇的时候，我觉得我会对他又抓又挠骂他负心，然后没chu息地求他娶我；我嫁去莱yang的时候，我觉得我会扑上去痛哭一场，然后没chu息地求他娶我；而五年之后，当现实与时光磨灭了所有幻想，我已经不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就像现在，我面对着他，一句话也说不chu来。

有人正向裴潜禀报贼众伤亡，裴潜听着他说话，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他没有转shen也没有走开，时不时问些话，声音清澈，正如长久在梦里徘徊的那样熟悉。

说完了话，那人走开，裴潜再度转过tou来。

“饮些水么？”他问我。

我摇摇tou。

“用食么？”

我摇摇tou。

“还害怕？”

我没有表示。

裴潜微微弯腰，看着我，片刻，轻声dao：“阿嫤，说话。”

我望着那双yan睛，仍然不开口。

裴潜低低地叹了口气，直起shen，回tou对一名军士dao：“收拾车驾ma匹，回淮yang。”

那军士应下，转shen传令。

我吃了一惊，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带上我们一起走。

“我…我不去淮yang！”我心急之下脱口而chu，声音涩涩的。

裴潜看向我，苦笑：“我以为你再也不chu声了。”

我咬咬chun，心知被他破了功，有些懊恼。

“我不去淮yang。”我重新说一遍。

“不去？”裴潜脸se平和“你看看护卫你的兵卒，有几个不带伤，此去雍都最快也要八九日，他们走得了么？若再遇上些匪徒，又当如何？”

我被他问住，一时语sai。我想jian持，却不得不承认裴潜的话没有错。心狐疑不定，脸se也跟着yin晴莫辩。

“还有什么话要问么？”裴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dao。

我犹豫一下，瞅着他：“你怎会在此？”

魏傕伐谭熙，兵力只有对方的一半。天下割据，各路豪qiang之间虎视眈眈，魏傕一方面顾忌寡不敌众，一方面有顾忌后方无人，于是，东南的吴璋就成了魏傕的结盟首选。魏傕与吴璋约定，吴璋chu兵五万，与魏傕共同伐谭，事成之后，淮水liu域尽归吴璋。

吴璋在淮yang拥兵二十万，倚仗山泽天堑，本是一块难咽的骨tou。这五万兵ma，对于魏傕来说其实只能算个零tou，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背后的包袱jiao给吴璋，让他牵制荆楚蠢蠢yu动的梁充。

于是，魏吴jiao界的淮南成了两军共守之chu1。

而裴潜，是吴璋驻在淮南的主将。

他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很耐心，毫无保留，就像我从前问他问题的时候一样，他说完了，就看着我，用yan神询问我听懂没有。

若在从前，我会想七想八，拿些全不着边际的念tou来烦他。可是现在，我听完以后，默默地点点tou，不再说话。

ma匹换上了好的，车厢坏了半边，但还能走。

我就坐在这样的ma车上，满腹心事，颠颠簸簸地去了淮yang。

淮yang是淮南郡的郡府所在，也是我在淮南看到的唯一还像个样子的城池。因为战事的关系，这里除了民人，街上到chu1能见到拿着武qi的军士，见到人ma来到，纷纷让开dao路。

穿街走巷，裴潜把我安置在城中一chu1安静的宅院里。

“前面挨着的就是我的府衙，你且歇息，我去去就来。”他对我说。

我颔首，没看他的脸。

裴潜没再说什么，转shen走开了。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却在我的耳畔延续了很久。

“夫人…”阿元看着我，满脸担忧。自从见到裴潜，她和我一样心绪不定，在路上的时候就yu言又止。

我知dao她想说什么。裴潜怎么会突然chu现，我们到了这里之后又该如何？可我现下的心思也一样浑浑噩噩，要想的东西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转yan，我看到魏安立在ting院里，手里拿着他的木件。

我开始后悔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