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旧wu

秋风渐寒，雍都有魏郯坐镇，南方的梁充忙着与ba蜀的杜荣争夺地盘，吴琨新继位，固守不动，一切太平。与此同时，北边的捷报不断传来，十月初的时候，雍都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谭熙次子谭尧被魏傕的大将岑瀚所杀，辽东重归朝廷。至此，魏傕以天子的名义，一统北方。

这消息如同暖泉，使雍都里因为担心战局而凝滞的气氛倏而rong开，郭夫人食不甘味的神se也渐渐被笑容替代。

而就在此时，一家名为“延年堂”的药铺在雍都的贵人们之间口耳相传。

延年堂的主人是个南方人，叫蔡让，生得一脸忠厚。

这药铺与别chu1不同。别的药铺大多只有些寻常的草药，最多pei着郎中；延年堂却相反，没有郎中，可药材却是别chu1难得买到的。首先知dao此地的，是雍都的郎中们，而后，宗正梁柯在延年堂得了一棵上好的灵芝，赞叹不已，延年堂的名声就传了开来。

先前朝廷与谭熙jiao战，雍都人心惶惶，都担心若时局不利，战火再起，又是一番颠沛liu离。市中萧条，有钱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hua费家财。而如今大不一样，魏傕战胜的消息如同给冰下的鱼凿开一dao裂feng，人人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大军还未回到，城中宵禁，也没有宴饮。当贵人和富人们有闲心去想秋冬养生之事，延年堂的生意就开始热闹起来。

这个延年堂就是我chu资，李尚guan事的药店。

店面是李尚挑的，不大，但是地chu1街口。那个店主蔡让，也是李尚在人市上买的。蔡让本是南方人，因为兵luan逃到雍都来，无奈钱财尽失，走投无路，只得到人市卖shen。他从前zuo过生意，练得一副圆hua的口才，李尚看中的正是这点。

开店的时机是我挑的，将灵芝送给梁柯也是我的主意。从前长安的贵人们喜huan养生，梁柯乃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收藏的药方，据说存满了一柜子。当然，在养生方面，还有人比梁柯名声响亮，但是梁柯还有一个儿子在京兆府中guan着缗钱税。所以，当我决定将灵芝送chu的时候，虽然心痛非常，仍觉得这是值得的。

阿元每日把药铺的进项告诉我，我听着，又是小心又是兴奋。

李尚把每味药材的价格都zuo了jing1心的考虑，别chu1有的，论品质高一点低一点都无所谓；一些医治疾病用到的药材，别chu1没有，他也只在成本上添点利钱；价格最高的是那些名贵的补药，当我看到一两天麻卖到五百钱，咋she2不已。

“他们买回去也不过zuo个汤，这么贵，能卖得去么？”阿元也很怀疑。

可是chu乎我们的意料，延年堂中，除了市中医病急缺的药材，卖得最好的就是这些在我看来又贵又无趣的东西。

等到第一场雪即将落下的时候，李尚已经和公羊刿商量，再去豫章进一次货，以备冬储。

若婵忙得很，回到雍都以后，我只见过她一次。

丹霞寺的前堂，比丘尼们在诵经，我和若婵在后堂饮茶。天气寒冷，她在shen上披了一件漂亮的狐裘，乌发半坠，低眉捧茶，慵懒而妩媚。

“听说，大公子亲自去淮南将你接了回来。”她往茶壶里添着水，淡笑着看我。

“正是。”我说。

若婵dao：“淮南如何？还有亲人么？”

我摇摇tou：“那边战luan多年，老宅所在乡邑已经不见人烟。”停了一下，我补充dao：“不过祠堂还在，牌位都有，公羊公子让我给二兄带了一壶琼苏。”

这话虽说得轻松，到底还是chu2及伤gan。

若婵的脸se有些黯淡，没说话，过了会，摸了摸我的手。

她饮一口茶，停顿片刻，dao：“季渊公子就在扬州，你知dao么？”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愣。

“哦？”我语气平静。

“也是听来的，”若婵dao“吴琨继位，上月将季渊公子任为长史，此事都传开了。”说罢，她看着我“你在魏府中不知么？”

“不知。”我说。这是实话，我天天在魏府里zuo贤良淑德的大公子夫人，无论仆役还是郭夫人周氏她们，都不可能会说什么吴琨；阿元即便知dao些什么，有了淮南那番经历，也不会在我面前提裴潜。至于魏郯，就更不可能了。他对我和裴潜过去的事如何看，我不知dao，但我不会傻到当着他的面问裴潜。

我注意到她的脸se有点苍白，像是没睡好，于是岔开话题：“进来宴饮很多么？”

“有什么宴饮。”若婵dao“我这等伎馆，小hu人家请不起，丞相未归，官宦贵人们又不作乐。近来清闲得很，我就wuse了几个新人，每日调教。”说着，她意味shen长“如今雍都的热闹可不是明里的，阿嫤，若不去琼hua观，你会以为城里的贵人都死绝了。”

我知dao她指什么，脸上一窘。

“仲平近来又要chu去，你知dao他去哪里么？”若婵忽然问。

我心底讶然。公羊刿没有把他行镖的事告诉若婵么？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