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看到了我，同样的讶异在柳夫人的脸上闪过。

布衣士人起，略一思索，便以清泉为题作诗一首。

柳夫人看她一，又看着我，平静的脸上似闪过些犹豫。

我细听，只觉言辞琅琅，虽时而用词略显随意，却句句可圈可，实为佳作。

“傅夫人。”柳夫人的声音缓缓，仍旧温和，却与从前唤“阿嫤”时大不一样，透着不可逾越的疏离。

“如何？”魏郯低声问我。

众人正言语，玉莹悄声对我：“阿嫤，裴氏不是举家来了雍都么？我听说此番举的孝廉之中，季渊公有三个堂兄弟也在其中。”

名号亦是从未听过，还有些人，光看衣饰就知并非士族。

可此人过之后，旁边的众人却称赞，我看到魏郯附近几名士人换着心照不宣的神。

“不喜的都是门之人吧。”一个妇人“我可听说那些庶族的士人了不得。便说方才诗那位，骐陵之战时，曾献计立了大功，大司将他举为录事。”

再瞥向上游之，魏昭也跟着几人谈笑风生，那些人看着熟，都是门弟。

他刚完，周围人发一阵赞叹。

“毕竟是离了长安，连曲觞也不及从前有趣了。”园里三三两两的都是妇人，一名贵妇折下一支蔷薇，叹。

我将这神看在里，亦是明白。

他才将漆觞取下，上游的人便有些不快之。

我抬，前方，两名妇人正一边赏一边缓缓走来。心中的惊诧如同绳索，将脚步绊住。那两名妇人我都认得，一位是裴宽的夫人罗氏，而另一人，正是裴潜的母亲柳夫人。

当年，柳夫人与母亲好。我与裴潜定亲，也本是她们二人的主意。后来裴潜退婚，我再也没有见过柳夫人。在我恨裴潜的日里，他的

心中虽疑惑，我仍然保持笑容，顺着魏郯与这些人一一见礼。

漆觞继续回到中王倩，当漂到一名布衣士人面前之时，停了下来。

这般遇见，实在猝不及防。见礼之后，四周陷片刻的安静，尴尬不言而喻。

我在魏郯旁听着，立意无趣，遣词押韵平淡无奇，若是在从前的长安，也许兄长那群味刁钻的人会起哄，罚酒不认。

“傅夫人。”这时，罗氏笑意盈盈地上前来，“姑氏初到雍都，妾今日请姑氏来游雍池，不期遇见夫人。妾在前方树下备有瓜果茵席，夫人何不与我等一席相叙？”说罢，看向柳夫人。

我看向他，微笑颔首。再瞥向上游，只见那些人各自谈笑，恍如未闻。

我看去，那人年纪三十有余，衣袍半新不旧，一看即知不。

“哦？”我讶然。

士人肤白净，似乎敷了粉。他微笑地将觞执起，想了一会，以雍池为题作诗一首。

“当然不及从前有趣。”玉莹，说罢，看向我“阿嫤，我听说那些庶族的士人都是大司请来的。大司这是甚？许多人都因此不喜。”

周围的声音像被什么压了下来，包括玉莹在内，各各样的目光在我和柳夫人上徘徊。

“她怎在此？”玉莹的声音轻轻，睛却看着我。

“庞兄真乃诗才！”有人拊掌，布衣士人谦逊谢过。

我望着柳夫人，多年不见，她保养得法的面庞也已经有了垂老之态，两鬓亦添了银丝。

“那又如何？”立刻有人不屑地说“爬得再也是个庶族，讲究些的人家连门都不会让他。”

心底苦笑，今日前半截惦念着裴潜，后半截就要面对他的母亲么？老天的安排从来都是这样巧。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那不是太史夫人？”

未几，亭上磬响，一名长者将一只漆觞盛满了酒，置于盘上，放泉之中。漆盘颜鲜丽，在弯曲的中缓缓漂下，没多久，停在魏昭边上的一位衣着上乘士人面前。

我应允下来，离了魏郯，跟她们往园里去。

玉莹轻叹：“可惜季渊公不来雍都，若是来了，今日的曲觞必是彩。”

“柳夫人。”我屏心静气，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