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橡艇拖上壳山，看看四周墙被海浸泡过的痕迹，便知归墟之涨落的幅度如何，被海彻底淹没的时间并不多，墙上的线和凿刻的画都清晰可辨。看那上斑斓剥蚀之中，尽是古人宰取珠、斗杀龙鲸的情形，原来疍人的手艺确是从此传去的，恨天氏应该算是南海采的祖师爷了。

我告诉大伙，四周的山和遗迹挡住了涌动的海，也不用担心倒塌了被活埋在此，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咱们先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然后我和古猜从艇里抬阮黑的尸，我对古猜和多铃说：“你们师父是个命苦的民，他劳一生，唯一的希望就是死后尸不会喂鱼，可以驻颜丹安然葬，咱们就给他个壳棺，把他葬在这青螺坟里如何？”

多铃还想把他师父的遗带回珊瑚庙岛下葬，我说那可不成，死者的那粒“驻颜丹”确有不腐不化之奇，不过也仅限于在吉壤善地。风形势有优有劣，龙脉上生气最足，这样才能保证尸不朽，要说风龙气，普天下，又哪有什么地方比得了南龙尽的归墟？从峨眉山沿江海的南龙地气，都汇聚此，把你们的民师父葬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虽有，却未堵诸窍，天气这么炎，在海上不三日，便要腐烂发臭了。

保，而且缺少，又如何能够穿越惊涛狂澜返回珊瑚庙岛？耳听山外洪波怒涛之声不绝，暂时也不可能划船去寻找路。我想起明叔那艘艇上还有阮黑的尸，于是决定其生前遗愿，先找块地方安葬了他。

众人一看这石殿中也有鲨鱼，尽皆失，都盼着赶快离开面，匆匆划，终于了那低矮的石门，穿过一间被淹没的斗室。前地形豁然开朗，抬可见血红的苍穹，山中建筑倚山为势而筑。这里是山腹中的一个天井，当中堆起一座山丘，离到近才看清，石殿面中隆起的山丘，全都是壳螺甲堆积而成，被海淹了大半截，堆积如山的螺甲壳中，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有许多人鱼的灯盏。

在珊瑚庙岛的黑市里，军火是应用尽有，大多都是太平洋战争时期留下的武弹药，我们在船上也买了一批防。此时胖抄起一支式M1卡宾枪，对准有大鱼翻腾的面扫了几梭，只见探照灯的光束下，有一缕缕血浮上，不等死鱼翻着白肚浮面，就见面上有数鲨翅破接近，在中撕咬抢夺死鱼。

我和Shirley杨等人正在动手掘着壳，听到这愁苦无边的歌曲，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但心中似有所，生一阵茫然若失的愁绪，不由得停下手来侧耳倾听。只有明叔听得懂这歌中词意，他叹了气，低声告诉我们：“仔们唱的是古时采之人的曲…我的那个神啊，救我苦男儿，不怕血汗，只怕回不了家…”

多铃带着古猜把裹住阮黑的白布拆开，用清去他脸上残留的血迹，然后照他们的风俗重新缠好尸。南洋之人大多信佛，二人双手合十，为亡灵祈祷，祝他早日成佛。一想到相依为命，对待他们如同亲生父亲的师父阮黑就此死去，今后的岁月中再无相见之日，天底下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不禁再次泪满面，抚尸大哭，哭了良久，在如血的苍穹下，唱起了阮黑生前总在船上哼唱的一首歌，歌声哀愁凄苦，听得旁人也想落泪。

多铃和古猜两人，都黯然，古猜对我说：“胡老大，我信你，师和师父掉下海，你救他们，那么危险，睛都没眨，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这时面上突然有数条为了躲避海涌而游石殿的大鱼翻面，搅得飞溅，有的就贴在橡艇旁边跃而，溅得船上众人全**的，黑暗中我们也看不清楚都是什么鱼，只恐小艇被大鱼拱翻，不免人人自危，觉得在救生艇上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我对多铃和古猜说明情况，然后四一看，这石殿极广极，我们失了“魁星盘”和“司天鱼”日铜殿之中，一时也难辨认方向，在面上兜了两圈，见石上有被淹没的小门，有斜坡向上，似有斗室相通，便以木桨划，拨转船直接驶了过去。

我听他提到在海陷时我救回阮黑和多铃的事情，原来他死力帮我们在沉船里打捞秦王照骨镜，是想恩图报。我下心思杂，并不想对此事居功，就立刻让他和多铃准备为阮黑整理整理，然后找个壳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