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老镜后，老人翻开本看了下，然后又双手伸直把笔记本挪远了些，这才皱起眉轻声念了来：“如月辉轻曳，着落檐角寂静无声，如掠清风。于无碍细于尘…（旦上），缓步青峰上，对清纱明月，剑匣中…（唱词）。我有一剑，似什刹镜月信煦温，我有一剑。似云星河万奔腾，气薄千山大泽雷雨。为乾金为九霄之龙…”

接过本，常鸿瞿没有说什么，而是从穿了十几年的上衣袋里面，掏个老镜来。虽然昆曲里面也有武生这个角儿，而且老人早年跟随父辈们学艺的时候，也恰好练过一段时间的武生，但视力方面的机能。却是不可能因为常年锻炼和保养就能一直维持住的，有些老人到了岁数，双远视，这也是没有办法好想。

杨一闻言顿时大喜，这老儿就上当了吧，然后也不旁边众人不解的目光，在大家“你们一老一少是不是跑题了”的无奈和疑问中，就笑着凑趣：“看来还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厉害。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不知常老知不知，在武侠小说最开始来的时候，可是被当作不务正业的东西来批判的？”

虽然心里在庆幸着，可他的嘴却丝毫不慢，笑着看过去：“常老师，你虽然没有走过澄湖石潭这一亩三分地，但空闲的时候看电视总是有看的吧？”

只用钱，和既拿钱又拿诚意的法，两相比较之下。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且这位陈主任在肩负帮着一文化撑场面的职责之外，也有未尝没有充当叶家线的意思。看看杨一在和叶雨悠接之外的时间，事的风格又是一个什么样。毕竟这背后的观察。贴的观察，最能看一个人的情和能力。

杨一继续笑，跟准备偷的狐狸一样，看上去不动声，但除了狡诈之外还有两份期待和张：“那武侠剧看过没有？”男生这就是在拿常鸿瞿的过往经历赌一把了，因为从王京母亲那里得知，老人少年时代昆曲里面的好些行当都是唱过了，最起初是小生和武生，还有丑、末两角儿也是尝试了一段时间，所以一些基础功夫也都练过。而这练过传统戏班功夫的人，对于武侠剧肯定不会像老知识分老学究那样，纯粹是极端排斥的心理，说不定还会很喜。

果然，男生的猜测并没有错，对方，显然有了两份兴趣：“怎么没有？我跟师傅学艺的时候，就是从武生学起，其实就算不学武生只是一般的生末角，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也少不了，你看看我这孙女儿，现在一天光是劈叉练骨，没有两个小时我都不让她下地。那些武侠片里面的替，我们戏班里面随便挑个人都能上。”

杨一提前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无疑就是他在工作能力上的最佳现了。

如果不是有心人，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在过来之前，就准备好这些东西？

近些年来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他也见多了一些发达后的老板仗着袋里面有钱，就附庸风雅的事情。当然，那些人不是像杨一这样，邀请昆曲戏班是于事业方面的考虑，纯粹只是用金钱来购买周围人对他们的看法而已，所以接的对象并非常鸿瞿这人，而是一些书法绘画上的大师。但不是什么大师，那些暴发在邀请对方的时候，全都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拿钱砸人。一幅画五千？那好，我一万，你给我画一副尺寸大儿的作品！一个字两百？那好，我我十倍的价钱只要四个字，你给我写一张中堂。

“听曲儿的时候多，看电视的时候少，但肯定看过。”老人就。

半晌之后，老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从老镜儿的镜框上，两目光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不太像是昆曲的戏折，倒有儿古曲的味？不过古元曲可没有这神仙鬼怪的内容？虽然说从唱词还有规范上来讲，倒是勉说的通，但总觉什么地方不对似的。这东西要说搁在老前，我怕没太多人买账。”

可那些人除了用金钱开之外，有何曾想过以自己的诚意去求一副字画回来？

且还是好印象。

杨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只要老人没有直接下一条“狗不通”的批语，那么就算是自己赢了第一场，毕竟要把《云荒》改编成昆曲，就连他这个来自于未来，见多了各大杂烩讯息的作弊者都没有太多把握。事实上一开始他的改编也是不忍卒视的，剧本最后完成以后，还多亏了他的老师季棠郸帮着修改，要不然，现在常鸿瞿的反应可就不会是这么古怪，而是然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