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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清蒸活人(2/2)

两人一时不知该向哪里去找那个被群鼠偷去的小孩,只好望着城池屋宇密集的地方而行,张小辫发现躲在怀中的黑猫吓得全颤抖,不免心觉古怪,群鼠偷筷筑城已是反常的天下奇闻,想不到连灵州的猫儿都惧怕老鼠,这“老鼠城”里莫非还有什么凶险尚未显不成?如此境界,不得不仔细提防些个,可别让三爷“吃不成羊膻”到来不但没发能发财暴富,反倒折了老本把自己的小命都搭去,想到此,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任凭是铁打的汉也难忍腹中饥饿,张小辫和孙大麻被锅中引,把别的事情统统扔在了脑后,等把锅盖揭开来,拨散腾腾的白气看去,只望锅里瞧了这一,二人就险些把肚里隔年的饭都呕来,原来那锅里蒸熟了光溜溜的四个小孩,看样都只一两岁大,全是童男童女。

孙大麻嘴上虽然用,但肚里咕咕作响,早已下半尺多长,也不问一个老钱能值什么,咧着大嘴叫:“既然如此,自是再没什么好说…”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地用挑开锅盖,想同张小辫二人大快朵颐。

孙大麻拦住他说:“咱们都是清白汉,岂能吃这没来路的东西?”

正所谓“难躲的是债,怕见的是怪”孙大麻长这么大,仗着胆壮心直,又有一武艺,从没真正怕过什么,这回可是真从心底里怕了,寒意透骨,从骨直凉到了脚底板,吓得他赶一缩手把锅盖扔回去:“俺的娘啊,这是清蒸活人!谁敢吃?”

张小辫和孙大麻只用鼻一闻,便已知满城飘散的香正是来自这锅中,心想:“这是谁在炖?难城里除了大群老鼠,竟然还有别的人居住?”锅中香难以抵挡,二人也顾不上多想,看四周除了老鼠就是老鼠,再没别的异状,就走几步来到蒸锅近前。

转了两个弯,就来到一座大异常的“筷楼”前,这座楼阁约一丈开外,搭建在十字街心,周围的房屋都比它矮着许多,楼中灯火全无,用筷拼凑成的门窗仅仅闭着,楼门前边的街上摆着好大一蒸锅,锅底下是个下陷的灶坑,也不知那锅里装的什么,从虚掩的锅盖隙里,呼呼的往外冒着气。

张小辫:“咱们兄弟自然是明人不暗事,虽然不知究竟是谁在筷城里居住,可也不能白吃人家的…”他边说边在上一通摸,在金棺村被兵火毁掉之后,他们曾在废墟和死人堆里,找了些粮和盘缠,此时还剩下两枚老钱,就顺手掏一枚来摆在灶旁,对孙大麻:“现下给过钱了,又如何说?”

他们俩许久未曾动过正荤,连那“炖”究竟是什么味都快忘掉了,腹中正是匮乏时节,闻到城中香扑鼻,不禁被勾得指大动,连忙吞了吞,用破袖抹去嘴角下来的馋涎,不知不觉就举步朝着前边香最走去。

二人在两侧筷房舍林立的狭窄街市中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迎面有一阵至,随风飘送来一异香,味厚厚,与地冷腥秽的气息截然不同,张小辫和孙大麻虽用衣服遮了鼻,仍是挡不住香气冲脑中,两人同时把蒙面的衣襟放下,猛用鼻嗅了两嗅:“似乎是炖的香气啊,可炖的什么这么香?还是狗?”

人提起灯笼低看看脚底下,原来刚好踩死了一窝刚离娘胎的小耗,都被他们两人的鞋底踏作了饼,血模糊浑成一团,张小辫赶抬脚把鞋在旁边的筷楼上蹭了几蹭,中叫:“莫怪莫怪,要怪也只能怪母耗没把你们生对地方。”

张小辫把鼻凑在锅前,嗅了一嗅,眉飞舞地赞:“好香好香,众所周知,在灵州城里,最有名的馆是八仙楼,可八仙楼的厨虽然惯南北大菜,却也未必整治得如此一锅好。”说着话忍不住就伸手去揭锅盖,它是谁家的锅,先吃个痛快再说。

孙大麻在地上敲,把四周的老鼠都驱散赶开,二人在城中放打量,群鼠盘据的筷城里,每幢房屋楼阁中都躲着几只老鼠,满坑满谷的难以计数,低矮的房舍似是绵延无际,星星的燃着不知多少灯台和残蜡,可烛光微弱,看不清“筷城”究竟有多大规模。

张小辫心:“别看锅里的东西又能当菜又能当饭,可绝不是给活人吃的,多半是槐园凶宅里藏着些不得了的东西,多年来修炼成,竟能役使群鼠到城里去偷小孩,咱爷们儿上纵有些奢遮的手段,恐怕也不是它的对手,趁着正主儿还没现,再不逃命,更待何时?”对孙大麻使个,两人当下就想脚底抹油开溜,但此时再想逃“筷城”却已经来不及了,这正是“飞蛾扑火谁相救,釜底穷鱼怎逃生?”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留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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