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啊——”的一声响，从那边临河的小房里传了来，仿佛痛苦压抑的，又似野兽在夜里的低咆，穆清清楞了一下，见旁边小卖里的老妇人也朝那边看了一，当下走过去：“大妈，那边怎么回事啊？”

披上大衣，好手、帽、围巾，积雪大概十多厘米厚。踩上去“沙沙”作响。她看着那推过的车痕与脚印，不由得叹。这地方自己纯粹走都有些吃力，要将那样的小车推上去居然还不打，真是够厉害的。

无论如何，她终究不是喜欠人家一些什么东西的人，事发后第八天的晚上，她下班有些迟了，到那十字路的时候是十一刻，卖糖炒栗地小推车已经离开。她想了想。开着车准备跟上去看看，天空依旧下着雪，车辙与脚印在路上留下的痕迹尚算清晰。到得一积雪太厚路面又窄的上坡时，她将车停了下来，这段路无论上下现在看起来都有些困难，脆还是用走的比较好。

这老人看起来也相当和气，又往那边瞧了一：“哦，大概是那个小伙又疼了吧…”

就这样沿着车辙走好远，河的那一边现了一栋二层小楼，她走得近了，才发现车辙的方向往那边延伸了过去。路这边地一间房开着门，是一家并不正规的小卖，一位老人家正在柜台里烤火看电视，见穆清清走过，朝她瞧了一。

这些天穆清清吃不了糖炒栗，买了两次也都拿去警局让大家分了，坐在车内看着大雪中地那灯光。也有些纳闷，自己能什么呢？跑过去跟他说你要当心，可能会有人过来报复你…真是秀逗了，那是个傻啊，你说一百遍他也未必当回事。可不怎么说，那一铲毕竟救过自己。这样看了两晚，觉得那傻衣服穿得很少，没有手没有围巾没有帽。几件衣服自己看了都觉得冷，倒真是很好，难怪能将那外号鸭的家伙轻松撂倒。

这样上坡，转弯之后又是一个下坡，此时已经到了城市郊边，走不远，一边是黑幽幽奔腾的河与栽在河边影影绰绰地树木，另一边靠山，稀稀拉拉有房屋，有篱笆围成栽菜的小园，路灯大都坏了，隔很远才有昏黄的一盏，房屋里也有灯光透来，但这样的天气，都已经关上了门，也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不过总来说，整条路都仿佛陷在黑暗地沼泽里，河边来的风，使它显得更加清冷刺骨。

报复那个傻，可就简单得多了。

鹅般的大雪已经绵绵陌陌地下了好几天，屋檐上、电线杆上市场的棚上，随可见厚厚的积雪以及冰棱，一些树枝被压垮了，大堆大堆的积雪被堆在路两旁，路上也有些清扫不及，整个裕江已经变成了大雪覆盖的城市。那糖炒栗的小车棚上也积了雪，每天依旧六不到便等在了那儿，晚上路灯开了。电压低，显得昏黄，寒冷的街边没有行人，大雪纷扬中，蓄电池支撑的灯光依旧亮在那市场一角，与这片孤寂的天地为伴。

“你不知啊…那边那栋房本来是危楼，要拆的了，不过一直没拆，以前也经常有些狼汉啊、要饭地啊住在那里，不过说起来，那房建在河边，现在摇摇晃晃的走上去都怕人，谁知什么时候会倒掉呢，一直都没人敢多住。去年来了那个小伙，不知从哪里了辆车卖糖炒栗…”

一边的墙破了个，窗上没有玻璃，连木框都已经不成样，房屋的地板甚至明显有些倾斜，蓄电池连接的灯光之中，房间里有两个小架，放了些七八糟的东西，房间一角的地上是一卷单薄的被褥，大概就是床了，灯光之中，有一个装了栗的麻袋，另一边的桶里装的是划开了一刀的栗，刀目前掉在了地上。那卖糖炒栗的男人此时正蜷缩在墙边，咬了牙关，浑剧烈地颤抖，汗如浆，正不断从额上渗来。

穆清清听着那妇人说完，不置可否地了，随后转朝对面的小楼走过去，黑暗中她开了手电筒，这小楼建在河边，积了厚厚的雪，看起来废弃已久，一边的土石也有些松，风声“呜呜”地过，果然是摇摇坠的样。沿着那楼梯走上去，二楼地门没有关，里面传微亮地灯光。推开门，那是一个四面通风的，无比简陋地房。

“…唉，他脑不知得了什么病，平时倒还好吧，至少卖东西还算清楚，有时候晚上呢，估摸着就痛，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上去看过，痛得真是厉害啊，把人折磨得…现在还好了，以前次数更多，不过不会很久的，过一会就好了。唉，其实看起来也是个好小伙，二十多岁的年纪呢，没人他，也只能这样了…你跟他认识？”

这几天之内倒是发生了一件小曲，先前母亲介绍过来与自己相亲的那个人倒是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说约她去吃饭看电影。得知她受伤的消息后，还专程拿着来看了她一次。穆清清对这个男人算不上多有好，但相亲本就是这样，她也已经不年轻。过不多久，只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看这段情的日后发展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