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那栋小楼…什么时候倒掉的？”她问旁边开小卖的大娘。

这是局里分给她住地房，两室一厅还算宽敞，有厕所厨房，重要的是不用钱，旁边地那间卧室除了妹妹或者母亲过来住一晚，一般也空着。由于双方无法沟通，她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随后无奈地拍了拍脑袋。随便，她仁至义尽了，还能如何呢。

如此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真是有傻，随后努力将车推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一遍遍的唠叨起了作用，对方放开了车把手，站在那儿看着她，她吃力地将小车推下人行。

时候，那辆小推车居然还没有在菜市现，好在上午九经过地时候，车和那傻终于在那儿了。到得下午，她了个空去河边，发现整栋楼都已经倒塌，积雪覆盖在废墟上，看起来似乎昨天就已经发生了。

——许久之后，她如此回忆。

白皑皑地一片当中，那盏灯光依旧在路灯下亮着，她走过去看那卖糖炒栗的男人看了好久，稍微有些的发。普普通通的五官，看起来仍在人群里就会走失的样，低想事情时的表情微微带着些忧郁的觉，像是个没有野心也不怎么得志的公司小职员。又像是个在想着暗恋地女生的腼腆少年。想起对方在雪地里睡了一晚上的事实，她走到小推车的旁边：“我要买东西。”

“来啊。”

“居然没生病，你地可真够好的…”

“你也来推一下啊…”前方是一个小坡，穆清清受枪伤影响，最近本就有些虚弱，推得一段，脚下一，便要朝下去面摔，到得此时，一只手也陡然抓住了其中一把手。穆清清松了气，推着一边往前走，觉轻松了很多，这家伙力气好大…

穆清清倒也被吓了一，想不到那家伙居然能在雪地里一晚上。站在倒塌的小楼边想了好久，她回到警局，询问了一下可以收留狼汉地地方，但想想似乎又不适合这个看起来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也从不跟人沟通的人，如此考虑许久。晚上九多的时候，她去了那菜场。

上累得不行，厕所洗了个澡来，只见那傻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安静地理着栗，她这才松了气，回到房间栓上门，给肩膀换了药，这才倒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接近午夜的街上，偶尔有汽车驶过，两个人推着那小车渐渐离开了大，旁边是厚厚的积雪与路灯下的树荫。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到了一栋楼房下方，穆清清让小推车停在楼下的车棚里，随后从小车中提一麻袋栗，让那傻拿了，牵着他的衣袖，打开一楼的一间房门。

“你住地地方倒掉了，倒掉了就是不能再住了。知不知。我给你找个地方住，要不然你会被冻死的…我想帮忙。帮忙懂不懂？为你好。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本来是想要带着这傻走，谁知他居然在旁边看着，车在雪地里沉得有些不像话，穆清清有些恨自己，她的那辆二手奔驰在这样的天气打不了火，前天过去保养了，要不然可以用车把这辆推车拖回去。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了，她就没有再打退堂鼓的习惯，咬着牙推过一条街，累的气吁吁，右边的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大概是中枪地地方又被影响到了。

“那个啊，昨天下午倒的。”

男人拿目光淡淡地打量她。

手枪压在枕底下。

“下一个弯再往右，直接走…”

“前面往左转…”

等到对方站起来，将手伸过去，贴上对方的额。

“我住这间房，这边一般反正都是空着，你住，客厅你可以用，厕所厨房你可以用…反正厨房我也不开火，这里有刀、有板凳、有桶，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我找到更好的地方再让你搬去，明不明白…随便了，你随便折腾，别我地卧室就行了…”

“那…卖糖炒栗的那个傻，昨晚住哪的呢？”

二零零四年一月十二日，农历十二月二十一，除夕前的一个星期，开始了有些怪异的同居生活。

“他哦，今天早上把我们吓了一大，他把小车停在路边，就那样靠着睡了一晚上。上差不多被雪盖住了呢，我今天早上开门看到，还以为他就这样死了…你知的啦，那些叫啊什么地都很难熬过冬天地，谁知他抖了抖上地雪，居然又起来了，你说这个小伙，真是好。不过要是这样下去，再朗也熬不过几天吧，唉…”

看见这目光，想起那天雨夜中的一铲，穆清清心中有些发秫，随时提防着对方一铲朝自己过来，挥舞着双手，尽量情文并茂地示意。

“八块五一斤，要多少？”

“这边这边…”

“往这边走往这边走。”

如此叹一句，她等待着时间接近十，对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推车离开。小跑过去，握住一边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