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看她面熟，仔细想了想，那不是着各院给养的罗大嫂吗？二家罗山的媳妇，也就是刘嬷嬷的便宜儿媳，顿时明白，指定是来骂刘嬷嬷的。

“说句实话，我真看不明白你，正儿八经的一个阮家嫡二姑娘，论，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前人后，谁不夸你一句，正宗名门闺秀。可是你呢？非要揪着我不放，非要往我上泼脏，非要自个儿往下三滥走。天清寺里你撞个破血忘记了，如今连鸽都看不过，撒你一泡屎，你还要不知悔改吗？再说你恨我，这真是天下第一大荒谬之事。我究竟跟你有什么恩怨？杀父之仇，还是夺夫之恨？要说恨，也该我恨你才是。年初延平侯府赏梅，你非但不维护我，还跟着别人一起瞎起哄，害得我一命…差一命呜乎。”顿了顿，阮碧气说“那日定国公府会，谢明珠和韩咄咄人，若非我帮着你，你就馅了。你非但不激我，还叫嚣着要报复我，便是因为顾小白帮我捡了一下钿…”

阮碧听她声音哽咽，又看她睛里着泪，颇有可怜。到底心理上已是成年人，不愿意再跟黄丫斤斤计较，扭过不说话了。

“二哪有这么脆弱呀？指定是让妹妹说哭了吧。”

好在天工绣房离着阮府甚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家下了车，各回各院，阮碧和四姑娘自然是一路。

二姑娘用力咬着，不让泪下来，心里万念纷飞。

到蓼园，只见几个园里侍候草的杂役扒着月亮门往里张望着，又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骂架声。阮碧和四姑娘纳闷地相视一，加快脚步走过去。门聚着的一群丫鬟媳妇，见她们过来，纷纷让开路。

刚迈院门，叫骂声便清晰了：“老东西，你躲在里面什么？有胆来。打了人就想躲起来，世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想你自己什么玩意儿，若不是我公爹可怜你，拉你一把，你早就走投无路变成叫化婆，居然恩将仇报，唆使你家那个下溅胚打我儿…”

是 由】。

寒星和桔看到阮碧，如同看到亲人一般，奔过来叫着：“五姑娘。”

莽里莽撞的，得天怨地怒、人嫌狗憎，大白青天的下泡鸟屎给你。”

泪终于了下来，二姑娘扭看着窗外，不让大家看到。

阮碧轻描淡写地说：“上掉了鸟屎，觉得委曲，哭了。”

周围看闹的丫鬟媳妇嬷嬷听到脚步声，纷纷回过来，看到是阮碧和四姑娘来，便都互相扯着袖、使着，往旁边退了一。一个挨着罗大嫂站着的老嬷嬷也赶轻扯着她的袖，罗嫂正骂得起劲，一甩袖，说：“什么，别碍着我。”

想想自己，祖父曾任正二品的尚数，父亲是正三品礼，母亲涿州望族王氏嫡女，外公一度任正二品的枢密使，无论是本家还是外祖父家，前三代都是封疆大吏。确实如阮碧所说，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她之前的十四年人生也是倍受称赞，大嫁后，每回有什么闺秀应酬，都是她面的，人们也称赞她品貌俱全。所以延平侯府才会看中她，想要许给谢明月。

车厢里气氛低沉，秀芝和柳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

“方才二怎么了？睛通红的。”

阮碧笑了笑，不再多说。

听到这里，二姑娘只觉得刺耳万分，嚷嚷着：“关他什么事，我又不喜他。”话是这么说，心脏却象一把剑刺穿，凉凉的。又闻到发间挥之不去的鸟屎味，隐隐觉得自己果真是人嫌狗憎了，眶便了。

然而，自从阮碧病好后，事情就变化了。先是延平侯府悔婚，而后大家只看到阮碧的光彩，无论自己如何乔扮，无论自己如何说话，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分分钟钟夺走自己的风。再也听不到别人对自己的称赞，别人的里看到的也只有阮碧…从前她还觉得自己有希望，至少顾小白喜自己。但是定国公府会，当阮碧张说话，当顾小白只看着她，她终于彻底绝望了…

二姑娘又气又羞，脸惨白，睛却红了。

罗嫂这才知院里的主人回来了，忙转一看，只见阮碧着红石榴裙，款步走过来，面沉如。四姑娘落后一步，也是面无表情。

只见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瘦瘦的媳妇站在东厢房门前的台矶上，双手腰，嘴角沫。周围全是看闹的丫鬟媳妇嬷嬷。寒星和桔则站在东厢房门，大概吓着了，有蒙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