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白神一振，转看着帷帐，可惜帷帐颇为密实，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影。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她声音不，却清亮，大家顿时有耳朵如清洗过。

这番话是损之又损，敦律耶着说：“过奖，过奖。并非我厉害，我看是二姑娘因为大夫人过世，心力瘁才过去的。”

阮碧，不再追问，把发找散，盘好发髻，别上白绢，然后到灵堂。灵堂很大，中间有帷帐隔开，二姑娘、林姨娘、孙姨娘等一女眷都在帷帐后跪着，三少爷、四少爷等在帷帐前跪着。

二姑娘不想他如此无赖，竟在大厅广众之下将这私话说了来，特别是顾小白还在场。颜面尽失，只觉得生不如死。原本大夫人过世，她心里悲痛，天天嚎哭，早就耗尽心力。急怒攻心之下，前一黑，了过去。

二姑娘跪在女眷的第一排，阮碧想了想，走过去在她边跪下。每有人来吊唁，必须得放声痛哭，阮碧哭不来，只是垂首敛眸跪着，二姑娘恨得不行，连连瞪她，却又无计可施。

“母亲过世，我家二悲痛过度，行为失常。方才泼灰一事，我代二向将军歉。”阮碧说着，曲膝一礼。

泣声、痛哭声都戛然而止，整个灵常落针可闻。因此外间的脚步声就特别的清楚，笃笃笃，一步一步，好象走在大家的心。

敦律耶眯着睛，说：“阮夫人向我求药，我好心好意赠送给她，何来陷害一说？再说她是死于二十背杖之下，与我并无系。二姑娘要问罪，也得找准事主。至于断绝孙死无葬之地，这话别人说得，姑娘可说不得。阮夫人与我相谈甚，提要将你许与我，我也有此意，正准备过了七七就向阮侍郎提亲。”说到最后，语气颇为轻佻。

阮府如今正于风狼尖，讣文送去，来吊唁都是本家和亲戚，原本好的世名门一个都没有来过。定国公府与阮府从前就没有多少人情往来，理说，也无拜祭的必要，便是来拜祭，也不应该是顾小白前来。何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阮碧一回来，他就过来，实在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阮碧只好站来了，低声吩咐：“林姨娘，孙姨娘，你们把二扶到里屋时，寻个郎中看看。”

灵堂里还有其他宾客在，不曾听说这桩秘事，都瞪大睛。

一会儿，脚步声响，顾小白昂首阔步地走了来，一圆领素袍。隔着帷帐也能觉到他的丰神如玉，二姑娘痴痴看一会儿，想到他是因为阮碧而来的，满心苦涩，想到母亲枉死，自己从此无依无靠，心痛如割，忍不住声痛哭。

近着午时，忽然听到外报：“定国公府顾大少爷前来拜祭。”

变故乍起，大家都愣住了。等半空里飘飘洒洒的纸灰落下，只见敦律耶掩着睛退到门侧站着，一名随从拿茶给他洗。顾小白站在边，满脸纳闷，长袍下摆沾满纸灰。敦律耶的一名随从刀指着二姑娘的脖，二姑娘昂着，红如桃的睛怒视着敦律耶说：“敦律耶你这个蓄生，陷害我母亲，囚我兄长，不觉得问心有愧吗？我诅咒你断绝孙，死无葬之地。”

“如此说来，与将军一系也没有。如同我母亲的死，与将军也是全无系？”

没？”

“听闻将军从小行伍，经百战，原以为只是行军布阵厉害，不想嘴功夫也是一，无中生有的本事更是已臻化境，竟然将我二说过去，当真是厉害之至。佩服，佩服。”

阮府一人等先是一愣，继而神复杂地看着阮碧。

林姨娘和孙姨娘怔了怔，忙上前，将她扶到帷帐后，又是人中，又是放血。三少爷四少爷年幼，早就吓得簌簌发抖，一女眷也都发长见识短。执事是族人，却怕涉及廷朝堂之争，不敢说话。因此，灵堂里群龙无首。

敦律耶走来时，看到孝和执事们一脸震惊，嘴角轻蔑地撇了撇，捻起三支香，走到灵堂前，正要行礼。角黑影一幌，跟着一盆纸灰挟着没有燃烧尽的纸钱兜兜脸地扑了过来，他连忙往旁边一闪，睛还是迷了灰。

阮兰摇摇说：“还没有，风先生说末正大殓，所以才着急把家轩给来。”

刚哭了几声，忽然听到外又报：“北戎使臣敦律耶前来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