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阮碧被推个正着，后仰，一个倒葱栽也窗外。从城楼的屋檐上了上去，好在衣角被飞檐勾住，整人在半空来去。城楼耸，近攻城的先锋队看不到，随其后的指挥车上的敦律贺、蓟里等一将领却看得一清二楚。敦律贺迅速地箭，搭弓瞄准，等蓟里想喝止，箭已经离弦而。

“我走了，你们呢？”城中兵力锐减，带走一千，就所剩无几了。

蓟里然大怒，瞪着他问：“敦律将军，我不是待过你，要活捉阮五吗？”

“连守城的人都不够，哪里还能派人送你们走，再说又能往哪里走？没看蓟里把城围得不通。”

蓟里气得嘴都发颤，说：“你在说什么”

“顾小白”梅达惊讶地说“他也在濠州城里？”

余庆毫不犹豫地说：“自然是与濠州城共存亡。”

敦律贺说：“汗王，细作都说过震天雷埋在土里是此女想来的，余庆不在濠州时，也是此女指挥城防。可见此女在濠州将士心目里地位非同一般，所谓擒贼先擒王，此女一死，濠州城指定士气消散。咱们不必再多费力气，就可夺取此城，何乐而不为？难在汗王的心目里，这个异族女的一条命比咱们几百几千将士的命还重要？”

余庆又吃惊又动地看她一，正想说话，听外面侍卫朗声说：“报，西侧角楼塌倒，城墙裂开一。”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真正的雄鹰。

“五姑娘，我方才查看过，南城门外的北戎军以步兵为主，人数不少，却不足为惧。我已经跟顾少爷说好了，等一下由他带着一千骑兵护送你冲去。”余庆已经数天没有合，圈黑黑，一脸胡渣。

敦律贺一听是顾小白，顿时红了睛，又拉开弓，又是嗖嗖几箭。

“姑娘，余庆无能，守不住濠州城，还望姑娘速速离开，不要让我有负王爷所托。”说罢，冲阮碧一抱拳，急冲冲地走指挥室，到西边角楼查看城墙裂。

柔真郡主这会儿稍微清醒了一些，知自己闯了祸，拉着沈婳冲指挥室。沈婳担心顾小白，频频回首。

屋檐上不好站立，极容易成为箭靶，顾小白知不能久留，撕开阮碧缠在屋檐上的裙角，抱着她就往下。但还是迟了，躲开了敦律贺的第一箭第二箭，却没有躲开第三支，箭穿过阮碧的肩膀中顾小白，两人一起跌落到城墙上…

她叫得嗓都哑了，也没有人过来看一，而柔真郡主的却开始渐渐变冷了。她只能抱住她，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不停地泪。雪越下越大，落了她一，前白茫茫的一片，她的心也渐渐凝结成冰。

阮碧厌恶地看她一，转继续看着城下，才一会儿功夫，攻城车都已经排好阵形了。以濠州城的署，大概还能持到天黑，蓟里说七天之内破城，还真是没有估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雷鸣般的呼。她被惊醒，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士兵们纷纷抛了武，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而城上不知何时竖起一面织着青龙的旗帜，上面绣着斗大的“晋”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柔真郡主攥她一把说：“别傻了，这小里只有那个小贱人，为了她是命也不顾了。这城守不住了，咱们快去寻衣服换上，等一下混在难民里，城破里就跟着冲…”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圆睁双，不敢相信地低看着自己的，只见一支箭穿过，鲜血滴滴。她“啊”了一声，缓缓倒。

阮碧依然站在指挥室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箭雨，守城士兵的尸或趴在垛墙上，或横在城墙中间，生命着实脆弱，看得她睛发涩。一会儿，觉到有人来，转一看，原来是柔真郡主和沈婳。“你们来什么？”

但凡长着睛的人都知，濠州城气数将尽，回天无力。

“你骗谁？刚才我听到余庆的话了。凭什么送你就有一千人，凭什么送我们就没有人，我女儿才是晋王的未婚妻。”柔真郡主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敦律贺直视着他说：“汗王，我们那听命于真正的雄鹰。”

可是这个时侯，谁还顾得上谁呢？

沈婳骇然失，抱住她，拼命地叫喊着：“娘，娘…来人呀，救救我娘…”

想到逃生无望，想到再度落到北戎人手里的悲惨下场，想到卢旺那张满是刀疤的老脸，柔真郡主又怕又恨，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不怕死，我先送你去死。”说罢，冲上去用力一推。

敦律贺那箭力十足，去势汹汹，看就要中阮碧，却见打横里飞一箭，正好将它撞飞。跟着一个人翻窗，三下两下落到阮碧边。

直飘着细雪。石弹垒到半个城墙，密密麻麻的击孔被堵住了大半。北戎的攻城队在盾车掩护之下，和攻城车越过了护城壕…

“快叫人送我们走。”

“好好好。”蓟里怒极反笑“敦律贺，我希望有天，你不要为这句话后悔。”说罢，再不看他一，转看着濠州城。

阮碧淡淡地问：“既然你们能与濠州城共存亡，我就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