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一 悲苍生多艰

赵谦等人到了秦风酒楼，到的都是些商界人士，寒暄了一阵并不入座，而是等在酒楼门口。什么人这么大面子？显然是官府的长安同知李貌，听罗财主说今日是李貌宴请各位商家，答谢上次资助军款的事。

可是什么地方不好请，偏偏请在罗财主开的酒楼里，你罗财主还敢收他的酒资？可能请客是假，罗财主等人还得筹点“份子”上去落入李貌的腰包。别人大义帮了忙资助军队，事情完了反过来又吃又拿，实在让人无语。

明代商业税收并不高，不仅不高，简直低得让西方经济学家莫名其妙，而且商人还经常偷税漏税，朝廷加派在他们tou上的负担轻得不能再轻。奈何商人在古时地位低下，朝廷不收并不意味着官僚不在其中牟利，你没有合法权利，还不得依靠官家大树好遮荫？

过了一会，一辆ma车驶了过来，旁边跟着十几个侍卫，看来应该就是李貌来，不然没人有这么大排场。罗财主急忙迎了上去，为李貌掀开车帘，躬shen立于旁边。李貌下得车了，只见他shen着锦袍，相貌端正，长须飘于颚下，目光如炬，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古代zuo官讲究面相，所以一般的官僚如果不是勋亲的原因上来的，一般都长得很端正，不过ma屎还pi面光呢，从小wu就可以看chu，可见外表并不说明问题。

“今日本官宴请各位义商，承蒙赏脸啊，都进来吧。”李貌跨过门槛时，罗财主急忙俯下shen撩了一把李貌的长袍下摆。这个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可是人情世故上却老练得jin，赵谦见罢也是自叹不如，真正的不要脸有几个能修炼到家呢？

一商人拱手dao：“不敢当不敢当，李大人宴请我们，那是天大的面子，草民真是荣幸之至啊，昨日得知李大人居然宴请草民等人，草民一晚没睡着，liu了一晚上gan动的yan泪，您瞧，我这yan圈还红着呢。”

众人附和dao：“是啊是啊，一般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和李大人宴饮啊，别人就算哭着喊着拿钱求大人赏脸，大人也未必给他面子…”

赵谦见众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本来差点笑chu来，憋得一脸通红，但是他知dao事态严重，这才qiang咬着牙保持着脸上正经的表情。

众人入座，李貌当然四平八稳地坐在上。他环视周围，这些商人在他帮助洪承畴勒索军费的时候都认识了，当目光转到赵谦shen上时，停了下来，心dao此人气质不像商人，难dao是锦衣卫的yan线？心中略微一惊，心说今天老子准备收红包呢，虽说大家都收红包上面不会当一回事，可被人拿住把柄始终是大忌，便问dao：“这位公子是…”

赵谦急忙起shen拱手dao：“在下是长安府秀才赵谦，刚刚还乡，因与罗庄主是旧知，便冒昧不请自来了，失礼之chu1还请李大人包涵则个。”

因为赵谦是有功名的人，所以不必称自己草民，称在下比较合适。

李貌听罢将目光转到罗财主脸上，罗财主忙dao：“赵相公确是草民的乡邻，前不久还zuo了那个…遵化指挥使秦大人的幕僚，所以草民就冒昧叫赵相公一起来了，还请李大人见谅。”

罗财主迫不及待地倒chu赵谦的家底，那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赵谦一听心中一凉，妈的这个罗财主就是小见识，你倒好，嘴pi子一动就把老子抖chu来了，他李貌可不像罗财主，秦大人有什么样的幕僚别人查不到？后来一想，很多幕僚不是朝廷封的官职，连工资薪水都是幕僚傍的大树付的，幕僚一般在幕后chu谋划策，查也不好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貌听罢遂不再怀疑，是不是秀才是不是在某大员shen边呆过，都是查得到的，他们不敢胡说。但是一听是遵化秦大人的幕僚，李貌不由得多看了赵谦一yan，遵化秦大人，除了秦长封还有谁？

此时秦长封已经牵扯到魏案，死在押解途中了，只不过赵谦不知dao罢了。秦长封的幕僚，那可是和魏党有牵连的，李貌遂问dao：“赵相公是为何回乡的啊？”

赵谦想了想dao：“上次遵化战役之后，秦大人shen负重伤，朝廷念秦大人忠廉这才免罪，在下见秦大人shenti不便，便劝秦大人回乡养伤，秦大人既然要离职，在下便不必谋事了，无事可zuo这才回乡。”

李貌听他说的话基本上没有问题，听赵谦说到他劝秦长封回乡养伤一节，gan觉这个赵谦还有些见识，奈何那秦长封不是一般的蠢，才遭了杀shen之祸。李貌猜测这赵谦之所以离去，大概也是知dao秦长封不听劝告大祸临tou，这才趁早逃掉。

这样想来，虽说赵谦并不至于牵扯到魏党一案，但毕竟是在秦长封shen边呆过，就算是他有些见识才学，在这风tou上，自己还是离此人远点为妙。

赵谦说到劝秦大人回乡养伤一节时，李貌微微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