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下又道:“就是不能带我去东都,哪怕带我出了平洲也成。”
蓝青唇角不耐的抿成一条直线,打破了面上一贯的冰冷,现出了焦虑和讥讽搀杂在一起的神色:“老爹,别惹麻烦。”
女人似乎误会了蓝青的顾虑,迟疑了一下便很快的褪下了手腕上一对翡翠镯子,颈间的金锁以及发上的簪钗,流丽的金翠之光一股脑的都塞进了阿尔江老爹的怀里。
蓝青莫姬以及阿尔江一时皆被竟被骇住,呆了片刻抬手,蓝青细而长尖细若女子的手指,似乎是不堪重负地擎着宝石的戒指。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只戒指上镶嵌的锡兰猫眼就已经能买下十个这样的戏班子。
蓝青抬眼再次看向女子,蓝宝石似的眼瞳泛起微淡的波纹。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嘲讽:“你把你身上东西都给了我们,就不怕我们私吞了然后赶走你,就是到了东都你没有银钱难道去乞讨?”
“我娘家在东都,家境十分殷实,倒不用我去乞讨。至于你想私吞赶走我,我便去跟我丈夫说,你们拐带了我私奔。”
女人悠然说着,声音柔和。因簪钗都卸了,本就凌乱的发髻就散了半边,戏台后的烛火并不明亮,斑驳的光影里。女人明亮到藏不住一丝阴霾的眼神看向蓝青,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竟有一丝很无邪的味道。
自知已经惹上了麻烦的莫姬,头痛似的摸了摸额头:“原本跟你私奔的情郎呢?”
女人的眉微微纠结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道:“卷了我的东西跑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同情心是极容易泛滥的,上一刻还在想怎么赶走女人的莫姬转眼就有些眼泪汪汪的看着阿尔江老爹和蓝青:“算了,我们留下她吧。”
阿尔江老爹笑意更浓:“路费虽然不怎么够,正好咱们也缺人,叫她帮把手打打杂也好。”
“老爹!”蓝青一惊,声音也不由高了:“这怎么行?!”
女人却不领情,冷冷一笑:“你们别在这里唱红白脸,那些个东西够你们在平洲和东都之间走上十趟了!”
蓝青也不由得轻哼一声:“你不过是个逃妾,走出去你自己看看,除了我们谁敢带你?!”
说完,毫不客气的将阿尔江老爹怀内的钗环掷到地上。已经被踩乌黑青绿地毯上一时珠光飞溅,一枝金花簪子落在女子脚下,缀饰的璎珞犹在珊珊作响。女子一僵,但只能恨恨的站在哪里,手指不受控制地蜷曲起来,似是用了极大的力,已将自己裙捏出一条紧促的折痕,那双眼因怒瞪的浑圆,倒似一只被惹怒的猫,天真而倔强。
连莫姬都觉得十分有趣,嗤笑出声:“走吧,我带你出去。”
女子垂着头就待随莫姬出门,走至门口时不知是想起什么,缓缓回过头,一对清澈眼失了距荡似的,带着迷蒙的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蓝青心中猛地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感觉仿佛是熟悉的,然而面上依旧淡漠,只一双蔚蓝的眼似是深不见底,烛光下流转动人:“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