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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4(4/4)

又似闲闲的道:“说来赶巧了,正碰见了不知为什么大半夜要找您的蓝青公子。”

香墨面上并未露出半分,只手中无力,火钳子掉在了白云铜的炉子上,哐当的一声。细小的火星子迸溅,耀出几点金光来,渗在地乌砖的地上,凝聚成一朵小小的灿金色的云,旋即又消散无痕。

还不待香墨说什么,德保已经一脸了然之色的开口:“夫人果然是早就知道的。”

香墨身子一震,冲口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德保仿若未闻,只垂首恭声道:“夫人当年是卖身进了陈王府的,所以没见过因疯疾被送出宫,在王府静养的端敬太妃。”

端敬太妃指的是宪帝的生母,据闻她只是一个宫婢,偶然被英帝看中,宠幸之后便丢在了脑后。只是她极幸运的在这仅有一次的宠幸中有了身孕,就是后来的宪帝。而不幸的是她在以后的宫廷生活中神智失常,渐渐疯癫,虽以后被还是陈王的宪帝接回府内疗养,但仍不见起色,终于疯癫至死。而因为这种不慎体面的病症,只能追封自己的母亲为宣仁温惠端敬皇太妃。

“蓝公子那模样,除了一双眼睛的颜色,真是和端敬太妃的品格一摸一样。”德保说着,抬眼定定望住香墨:“青青跟奴才一样,都是生在王府长在王府。”

一番话下来,香墨的手已不自禁的拢住了衣领,夜半冬寒好似穿过了炭火的暖意无声地弥漫过来,浸透了每一根骨,寸寸阴寒。

然而香墨还是轻轻一笑,那笑容却犹如万年冰封的湖泊,满目寒气。

“你跟我说这些个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一准会巴巴的跑到李太后那里去呢!”

德保微一诧异,须臾垂下脸,轻轻道:“太后娘娘那里自有人去,轮不到奴才的殷勤。而且…先帝爷临终的时候,最抱憾的就是子嗣单薄,也一直难过于燕太妃没能生个一儿半女…”

“够了!”

香墨喝住他的话,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哽住了喉咙,已然嘶哑。她的神色已变得极为可怕,牙是咬紧的,眉端扭曲着,长发散乱地贴住脸颊随着她剧烈的呼吸起伏,厉鬼似的。

燕脂的痛,无法孕育生命的遗憾,她比任何人,任何人都要感同身受。那个男人,那个无法保护燕脂,以致让燕脂必须选择舍弃的男人,又如何会懂,又怎么能懂!

德保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面容在昏昏的灯火下已成了模糊的影。

“奴才只想说,夫人无论如何打算都得快。”

窗外风声若断。

香墨看着他,胸口急剧起伏,眸子里琢磨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默不作声了半晌,才神色略略一松,勉强一笑:“公公忠心为主,这份恩德,香墨记下了。”

说罢,已推门而出。

许多年之后,蓝青依旧记得这个夜晚,她随着满天的风雪陡然扑入,连衣衫都未穿的整齐。

她只抓住他的手说:“我们走,蓝青。”

最后“蓝青”两字咬得极重,仿若一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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