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索尼和鳌拜的政治修为与韬略还没有达到历史上若干年后在康熙朝初年时任辅政大臣时的老练,眼下与多尔衮较量起来,无疑欠了不少火候,层次上的差别是明显的,所以也就不足为怪了。
“原来如此啊,本王原本也道是索统领一向小心谨慎,很少有攀附权贵之举,也深得先皇信任,总不至于做出那等大逆不道,有负圣恩之事,看来的确是腹有苦衷,受他人蒙骗啊!毕竟此次索统领并非本意,情有可原,既然是懵懵懂懂间被拉进来的,眼下又诚心悔过,勇气可嘉,以本王看来,倒是可以与肃亲王划清界限,不可视同一体嘛!”多尔衮很满意索尼的识时务,他一本正经,宽容大度地打着哈哈,然后侧脸转向首位的代善和济尔哈朗征询道:“不知礼亲王与郑亲王二位意下如何?打算怎么处置…”
豪格终于压抑不住胸中怒火“腾”地起身,指着索尼的鼻子大骂起来:“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奴才,昨天是谁口口声声地宣誓要效忠本王的?转眼间的功夫就来了个大转弯,见风使舵起来,还想反咬本王一口?你休想借此撇个一干二净!”接着他怒目转向一旁的鳌拜,咄咄地逼问道:“鳌拜,你昨天也在场,也一道参与宣誓来着,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说一句,你们昨天是不是一起宣誓要誓死拥戴本王的?本王有哪一点是威逼利诱你们的?”
鳌拜本来还在犹豫当中,但是看到豪格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底不由大为惶恐:尽管索尼前面承认上豪格的船是纯属被骗这一条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眼下明显风向已经转向睿亲王那一边,对豪格大大不利,看他的样子似乎也理屈词穷,外强中干了,如果自己仍然一条心继续跟豪格走下去的话,显然是凶多吉少。尽管鳌拜是个耿直胆大之人,但是政治嗅觉也不至于迟钝到了这种地步,于是他很快做出了和索尼同样的抉择。
“肃亲王这话就说得不厚道了,昨天我们是宣誓来着,不过没说要拥戴具体哪一个继承大统,而是说要在此非常时期,防备有人趁机图谋不轨,我等自然要竭尽全力拼斗到底。也正如索尼之言,我们率军来这里之前,也是听你说有人试图在大会上谋逆,所以特别前来护灵,防备叛乱发生的,可是谁知道肃亲王你竟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把一切罪名都往臣下们身上扣,所以奴才不得不把实情说清道明了!”
旁边跪伏在地的索尼一听鳌拜也和自己一条心,顿时勇气倍增,况且既然他已经公然背叛了豪格,又或者说他们代表两黄旗将豪格这枚棋子抛弃了的话,就要干脆做到底。因为听豪格的语气,如果真让他做了皇帝的话,首先他索尼就断无生路,所以只能豁出去了。
于是他连连附和道:“请各位王爷明鉴!奴才们不敢有半句虚言啊!”已经将火候拿捏得刚刚好的多尔衮正想开口,顺着这个风向就势令索尼和鳌拜马上下令把外面那些足有上千,个个虎视眈眈的两黄旗巴牙喇兵们撤下去,以表示他们悔过自新的态度时,怒极反智的豪格突然抢在他前头站到了地当中,对着所有的在场王公们郑重其事地说道:
“各位,我说提防今日崇政殿议立新君之时会有人出来谋逆叛乱,绝非是空穴来风,以公谋私!因为我指的这个预备谋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道貌岸然的睿亲王多尔衮!”
眼见这场大戏的高氵朝一狼高过一狼,大家的神经已经兴奋过度,再也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了,突然听得豪格公然指责多尔衮就是叛逆之人,这让众人无不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连交头接耳的兴趣都没有了。
多铎果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拍案大骂道:“我看你是狗急跳墙了吧?什么脏水都拿来往我哥哥身上泼,也不看看现在还有谁肯相信你的胡诌八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