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想想有理,不觉失笑起来。
我们继续聊着天,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我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对了,上次九王爷写给你的那封求取药材的书信,你看完之后有没有妥善保管起来,会不会遗忘丢弃了呢?”
李淏闻言一愣,不解道:“怎么了?莫非那书信有什么问题吗?让我仔细想想…”他略略回忆一下“哦,想起来了,我当时看完之后就随手放在书案上了,平时这些来往书信都是下人们帮我收拾放置的,我也没有注意那封信放在哪里了。可是,应该不会丢弃的啊,毕竟是当朝辅政王的亲笔书函,按例都是要特别保存起来的。”
我神色郑重,直言不讳道:“那你知不知道,正是这封书信的内容在你这里不知道怎么竟然泄漏了出去,被那些一贯和九王爷作对,惟恐天下不乱的大臣们得了去。现在被他们一番宣扬,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几乎是尽人皆知了,连深宫内院的小皇帝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懵然不察?”
李淏沉思一会儿,立即起身下炕,穿上鞋子出去了。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脸色铁青地回来了,刚一坐下就忿忿道:“果然被你言中,我刚才找遍了书房,也没有看到那封书信的半点影子,莫非我的府中出了奸细?或者有人被那些反对九王的大臣们收买去了?”说到这里,他越发愠怒,猛地一拍炕桌,骂道:“着实可恶!究竟是哪一个吃里爬外,对我不忠的狗东西,等我呆会儿查给清楚,给他点厉害瞧瞧!”
看李淏这前前后后的表现,确实不像个知情者,或者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的模样。我仔细想想,这事出了,对他根本没什么好处,只能徒惹怀疑,被多尔衮猜忌,他又何必损人不利己,出此蠢招呢?“想不到这盛京城虽然不大,可探子奸细却无处不在,居然连你这里也出了,以后还能信得过谁呢?看来近来多尔衮算是越发树大招风了,呵呵…”李淏突然一拍大腿,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对了,也许根本不是我府上出了奸细,而是外面来的人顺道作了贼,把那封书信顺手牵羊了!毕竟如果是这里的下人做的,他最多偷看过内容之后去向主子密报,而不敢将书信直接窃走,那样我很容易就会发觉是他们干的了。”
“外人?有谁来过你的府上?”
“就是那个叫做郑命寿的通译,他现在在国史监当副理事,也是我们朝鲜人。我记起接到九王书信的那一天,我看完后放在桌子上,后来只有他来拜访,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他趁我不注意把信窃走了。”李淏边回忆着边回答道“不然我真想不出还有谁敢如此大胆。”
“郑命寿?这个人我知道,怎么可能是他?”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个曾经到王府去过的朝鲜通译,此人在盛京多年,为人圆滑精明,办事妥当,善于斡旋,经常在大清与朝鲜之间奔走联络,给许多和这方面有关系的大臣们办过不少事,算是朝鲜在大清颇为活跃的一个人物了。“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平时肯定没少在朝鲜和大清两边同时捞取好处,收受贿赂,应该不缺钱财,怎么可能被人收买呢?冒这样的风险呢?”
“哼!”李淏冷笑一声“如果这么解释,就可以理清思路了——这家伙也许根本就是个‘清西派’的人,目的是为了挑起大清的矛盾和内乱,让朝廷各个势力的王公大臣们互相争斗倾轧。大清一旦内乱不止,自然无暇入侵大明;而大明不倒,清西派的人就有了出头之日,有了重新掌控朝廷局势的希望,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不足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