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了所有差事;豫亲王因过被降为郡王;肃亲王获罪被废为庶人;眼下岳贝勒即将接手正蓝旗,整顿旗务,安排人手,恐怕也要忙上一阵。所以在朝会之前,我已经与郑亲王商议过,一致认为应当裁撤亲王贝勒掌辖六部之权,改为六部直接受命于皇上。而各部均设满,汉尚书各一名,侍郎各两名。此议已交付吏部核准,待明日朝会正式公布施行。届时六部尚书及侍郎人选,诸位均可上折举荐。”
济尔哈朗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却不得不按照两人事先商量好的,点头附和道:“到时候我与亲王自然会慎重斟酌,考虑采纳的,诸位但荐无妨!”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非常清楚,这是多尔衮又一个收买人心,安插亲信,同时又集中政务权利于己身的有效手段,这一招极为厉害。说是“直接受命于皇上”还不是直接受命于他多尔衮?表面上多尔衮自己也辞去了吏部统裁之权,实际上却等于间接收获了数倍的权利,这笔买卖实在是赚大发了。说是叫各臣举荐,实际上最终还不是新近投靠多尔衮的那些个大臣们最终受益?否则之前那些暗示过的酬劳如何兑现?恐怕从此以后,自己算是彻底被多尔衮架空啦!
然而阶下的文武大臣们却不似济尔哈朗这般忧心忡忡,他们正兴致勃勃地窃窃私语着,讨论着这些个凭空多出来的空缺,都会由哪些人补上,这可是关系到自身最直接的利益问题,谁都马虎不得。
…
自从一天早上,关押在隔壁大概有半个月的谭泰被释放出去之后,豪格便心生不妙之感。虽然他现在由于多日幽禁而脾气暴躁,经常嚷嚷着多尔衮迟早有一天倒霉,实际上自己却是心虚的,因为他或多或少地从谭泰那里了解一些现在的朝局状况,知道多尔衮已经快要彻底独自掌权了。因此豪格也愈发消极,颓然,看来他所期盼的出头之日,恐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谭泰为什么会突然被安排到这里来,过了没几天又释放出去了呢?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豪格越想越是心惊,他只不过是为人粗鲁莽撞了些,但是要静下心来琢磨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笨人。想起自己出于满腹委屈和抱怨,所以曾经把谭泰当成同病相怜的自己人,把那些恶毒的诅咒话语根谭泰说了不少,现在想来越发后怕:“这家伙是不是多尔衮故意派来的耳目,一出去就把我给卖啦!”
更意外的是,谭泰被释放出去的第一天一早,豪格就被转移出关押了许久的刑部大牢,被安置在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整洁的院落里面单独囚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究竟是不是大祸的前兆?”
他空屋独处,一筹莫展,只期望着自己是杞人忧天,多尔衮能够看在他已经形同废人的份上给他留条生路。所以在高槐深院之中,看日影一寸一寸消移,真有度日如年之感。因为如此,紧张得失去常态,偶有响动,立即惊出一身冷汗。等到夕阳落山,夜幕降临时,豪格坐在窗口前,刚刚倦得想要打个瞌睡,却被突然一阵异响惊醒。
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来只不过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沿着墙根溜窜而过,这在刑部大牢他早已经看习惯了,但是此时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他,不由得恨恨骂道:“连你这畜牲都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