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室，尽敞开着窗，不过周围仍然弥漫着一淡淡的血腥味。我来到炕前看了看，取下帕，转去蘸拧，然后脱鞋上炕，坐在他边。接着烛光，我仔仔细细地，温温柔柔地，将他脸上渐渐涸的血污拭净。他是一个净的人，应该不愿意一肮脏地去吧。

另，吾与汝父，俱因儿女之情，乃始有今日之不堪。汝不可无情，然勿要受困于情，否则害人害己，无可收拾。吾与汝父，乃汝前车之鉴，汝须记取，不可懈怠。

想我差错地来到这个世界，闯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的妻，和他拥有了几个儿女。然后，和他一起称帝称后，坐拥天下。这个际遇，哪怕是最滥俗的小说里，也应该是一个无比圆满的结局吧？可是世事无常，我们都被心所毁，以至于反目成仇，不得不以这样结局收场，惨烈，而又荒诞可笑。见着这一世也要结束了，过了奈何桥之后，我就和他成了陌路人，相见不相识，会不会笑问彼此从何方来呢？

，止有隆武余党，永历伪朝，福建郑森未曾剿除，余皆不足为虑。汝父未竟事业，望汝继承。汝遇事不可肆意妄为，刚自用，亦不可忠不分，是非莫辨，亲侫远贤，切勿重蹈汝父之覆辙，擅行屠戮，恶业无数，虽九死不足赎也。

“你累了吧，很想好好地睡一觉，是不是？不过。我却无聊得很，要么，我唱个曲给你听？”我思忖着。沉着“唱什么好呢…”

完之后，我又摸了摸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此时的他，和平时睡熟的样没什么区别，就是脸白了些而已。记得他有一次生病，服药躺下之后，还是睡不着，无奈之下。我故意开玩笑，给他唱摇篮曲。没想到，才唱了两三首，他就真的睡着了，像个毫无心机的孩一样，安静而恬淡。让我忍不住地，看了又看。也只有在他熟睡了之后，我才觉他无论人还是心，都是完完全全地属于我的。谁也抢不去，谁也夺不走。

朦的睛看看我。然后和我调笑几句再继续睡。不次，他却要例外了。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我在从前的那个世界上，所看过的一老电影。那是半个世纪前地一场悲情旧梦。场女如与富家弟十二少因父母百般阻挠，相约吞鸦片赴死。但故事并未在此结束，被救活，蓦然觉得生命可贵，便在世间继续芶活了五十年；而痴心女在奈何桥苦候不至，以自己来生的寿换得到人间的寻觅，凄凄切切地启事言明：“十二少：老地方等你。。”直到后来，人鬼相见，一个老态龙钟，一个容颜依旧。刹那间明白，什么情啊、啊，不过是一场梦。

写下这些嘱咐的话语时，我握着笔的手丝毫没有颤抖，一如往日一样利娴熟。最后一个字完成，我放下笔，了未的墨迹，然后用镇纸压住。略一浏览，觉该代的都差不多代了，至于有些在书面上不方便代的事情，东青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我也不必多此一举，给他招惹嫌疑。于是，我长长地吁了一气，起去了。

坐在他边，我静静地瞧着我的血在炕席上缓缓地蔓延着，最后和他的血相遇，在一起，再也分不彼此。看看差不多了，我就在他边躺了下来，握住他的手，轻

我在血泊中捡拾了一块锋利的瓷片，左手放在膝盖上翻转过来，然后用瓷片地切了去。一阵尖锐地刺痛让我忍不住一个搐，尽很疼，可我仍然毫不犹豫地继续割着，切开外面的浅静脉，又切开里面地动脉，血先是奔涌而，到后来脆变成了溅状。照这个速度计算一下，最多也就半个小时，我就可以彻底代了。

临别遗言，吾儿切记。勉之！至嘱！”

我凝视了一阵，然后微笑着伸手去，抚摸着他地面庞，指尖在他完的鼻梁上轻轻地过。他平时睡眠很浅，只稍微有动静。上就会醒来。像我这样，他肯定会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