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脚步,慢慢地回到卧房,斜倚着床栏坐下了。呆呆地望着床帏,她满脸憔悴悲伤之色,缓缓地抚摸着已经凸起的小腹,眼眶又一次盈满了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心中暗暗悲戚道:大阿哥,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见我呢?可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你?
十一月十九日,湖南湘潭。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尽管这里是南方,可那种潮湿阴冷的天气仍然让从气候干燥的北方来此地清军很不适应,很多人手脚上都生了冻疮,加上长途行军和经常打仗的辛苦,也病倒了一些人。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很快克服了水土不服的毛病,所以战斗力也没有受到多大的折损,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
城外扎起了一大片军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尽头。鹿角林立,旌旗飘飞,手执长枪的军士们或往来巡逻,或警惕驻守,井井有条,不断有战马咴咴鸣叫之声,每一个地方,都无不显示出一支战无不胜地大军地强大气势,慑人心魄。
黄昏时分,中军大帐内,正在召开一场军事会议,主帅尼堪面对着中间长桌上的沙盘,脸上颇有得色。面对众将们齐齐刷刷,希望马上乘胜进军地建议,他也觉得正合自己心意,也就颔首赞成了。
自从他七月底从燕京出发,一路到现在,虽然战事频繁,可大的抵抗却一次也没有遇到。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声威赫赫,所向披靡。这一路除了行军方面劳累辛苦了些之外,几乎没有遭遇什么折损,士气也空前高涨,人人都摩拳擦掌的,希望能够尽快进军到湘南乃至广西,正面与李定国主力对敌,一鼓作气消灭他们,好立下更多更大的战功。尼堪本人,在一连串的胜利中,也越发轻视永历小朝廷的军队,认为他们不堪一击。为了尽快消灭李定国部,他也不想再一步步地慢慢进兵,用保守的方式打仗了。
作为副帅的多尼,也是同样想法。他今天中午刚刚风尘仆仆地回来。这两日,他率兵进至衡州西北,在衡山县城附近遭遇明军马进忠部,一战即将其军击溃,毙敌一千八百多名。马进忠在溃败之下根本来不及收拢败兵,就一路朝着宝庆逃去。多尼也没有一路穷追不舍,只是象征性地追杀了几十里,就收集了战利品,回来了。
他自己也感觉没杀过瘾,应该尽快碰碰明军的主力部队,看看李定国是不是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现在老是捏一些软柿子,实在没有趣味。于是,他也在请战之列。
眼看着尼堪就要下令了,突然有一将出来说道:“大将军,末将以为,此时不可轻易进军。根据哨探最新来报,李定国的主力大军已经从宝庆出发,最迟今晚午夜就可以近抵衡州近郊。若急行军,最多今天入夜。我军若要与其交战,应选择野战,选择对我军对有利的地形。若明天一早出发,根据时间计算,很可能在衡州附近与敌遭遇。衡州城北,森林茂密,方圆五十余里都是山川林木,适合他们南人作战,不适合我八旗大军驰骋。观李定国数月前在广西用兵,就知道他善于出奇制胜,策谋诡谲,不是一般庸碌将帅。万一他有所谋划,在衡州休憩一夜,然后以森林山川为掩护,以逸待劳,选择与我军在此处交战,届时我军师旅劳顿,地形不熟,恐怕不易战胜。”
他的话音一落,众将都忍不住相视而笑。他不是别人,而是第一次正式出征的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