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现在都忘记了。我瞧他和你小时候一样,虽然聪明伶俐,却没有多少心机的。”
见哥哥对于东海毫无戒心,他就越发紧张了。虽然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东海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证明东海参与了很多阴谋,可他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更是私下底派人秘密调查过。只不过东海人在皇宫,他根本无法派人监视或者审讯他旁边的人,只好把他认为有嫌疑地其他人秘密监视起来,希望能够守株待兔,抓到这些人和东海秘密联络的现行。
昨天东青说什么也不肯回京,他固然犯愁;可眼下多尔衮说东青已经回心转意了,他反而有了新的忧虑----东青如果真地打算回来,那么和东海之间势必要有一场明争暗斗。可惜他的势力并不在皇宫,实在无法提防东海这方面的人会不会使用什么阴招。另一方面他又投鼠忌器,生怕这些人捅出那个密道的事情,看来要想阻止阴谋的得逞,实在是棘手得很。
眼下,东青还活着的消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也不相信东海的人会神通广大到立即知晓。那么,究竟要继续保密,还是派人故意把消息传播出去为好呢?如果是后者,也许会有引蛇出洞的效果。只要东海地人按捺不住提前下手谋害东青,他派去监视的人正好抓个正着,那么就完全可以在多尔衮面前铲除掉这股势力。
只不过这么一来,哥哥必然会在精神上遭遇又一次打击,眼看着哥哥这样的身体,他实在不忍心让他知道那个冰冷残酷的真相…该怎么办?看来,要在这一路上慢慢筹划了…
多铎正在走神间,多尔衮已经站了起来,对他说道:“我本想在这里多呆一阵子,和你们再说说话,只不过我这次是秘密出来的,眼下天亮了,要尽快赶回南苑去,免得别人知晓,所以现在就得走了。”
“嗯,那你就别耽搁了,我这就去叫东青起来。”
他摆摆手“不要叫他了,这又不是在宫里,不要这些繁文缛节了,让他多睡会儿。等他醒了,你就跟他说,我希望他这一路上保重身体,别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自己不懂得照顾自己,净让**心…”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滞,他转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多铎并没有多心,琢磨他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见多尔衮转身去了东青的卧房。跟在后头到了门口,他见多尔衮缓步走到东青的床前,低头看了看。见东青地被子快要掉到地上了,就俯身捡拾起来,替儿子盖好。做着这些动作地时候,他是那样的仔细,那样地温柔,生怕惊动了东青。
东青仍然在酣睡中,并没有觉察到父亲就在自己跟前。望着儿子,他的嘴角扯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似温馨,看似欣慰,却隐隐藏着那么一点不易令人发觉的苦笑。有如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阳,将它最后的余晖系数洒落在长河之上,映红了天边的浮云,那浮云的颜色,殷红如血。
尽管曾经如日中天,曾经无比荣耀,可这终究不过是天边浮云,随着太阳的落山而彻底地失色了。不过,他还有儿子,尽管他今生都看不到儿子原谅他的那一天了,可他仍有希望,这希望悉数地寄托在他的这个儿子身上。他不需要怀念,他只要儿子能够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生命虽然逃不过消亡,可它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生生不息,如日出日落。
所以,虽有悲凉,却绝无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