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直心里其实早有计较，这时却问：“南北分裂？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地方地官职缺，如果南北两京同时委派官员，那么谁能得到实缺呢？现在的情况。几乎就是先到者得，后到者失…也就是捷足先登。”

可是要动兵也有个要命地大障碍…在南北之间，还有李彦直这势力的存在。若是李彦直同意北京动兵，那么北京诸公都不需要调遣其它队了，直接由李彦直挥师逆江而上，平定金陵也有七八分的胜算。但万一李彦直不同意动兵而北京方面就贸贸然动手的话，万一把李彦直得倒戈投靠南京，那时局势就会彻底扭转。

此事的利害得失，拱在北京时已和阁臣们探讨得很清楚了，可这时到了李彦直面前，有些话却说不…他和李彦直不熟，不算李系的人，要让李彦直金陵擒拿太上皇，这话不大好。

而北京却在大明帝国地北边境上，圈到地则是河北、山西、山东、河南、陕西等地，再就是辽东，和南方比起来这些都是穷地方。何况北京以北有一大片的漠南之地。又有三北边防线，这里不但收不了多少税。还要贴钱！

“而那两个赴任实缺官员谁能捷足先登。除了看谁跑得快之外，还有一条就是看谁离任所更近。所以南方的官员，必是南京委任的官员先到。而北方的官员，则必是北京委任的官员先到。”

由于去年秋粮已经北运，所以今年在财政方面北京才占据上风，可要是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让南京委派的官员占据了东南华之地，那不三年北京就要于极度窘迫的境地之中了。

拱说到这里陈羽霆也明白了过来，李彦直哦了一声，说：“是了！南方地官员既是得了南京的委任，往后自然就会听南京的，而北方地官员则会听北京的。长此以往，南北各听一京，天下便将分裂为南北。是这样吧？”

陈羽霆听到这里眉也皱成了一团，看谁先到达就谁官，大明发生这样地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可它偏偏就发生了。张居正则暗中冷笑。

照地理位置，南京实位于中国东的中段偏南。照下“捷足先登”的规则，取南京北京的中段距离为半径，以南京北京为圆心各划一个圆圈，南京所圈到的便是淮南淮北、江东江西以及湖广大分等地，这个地区正是大明经济文化的华所在。四川北京方面怕也争不过南京，而云贵、两广、浙江、福建这些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北京诸公也都想前，下莫如动兵最为有利，冒得一时之疑名，来个速战速决，因为南京方面现在钱粮不够，军队也缺乏锐，所以北方大军压下的话，取胜的机会将很大…这些士大夫真到了切利益上，连礼制都顾不上了。

陈羽霆虽久在大员，但这时一听也上就算明白了这笔帐，心想：“若依此看，严嵩卖官未必就是昏招，只要他撑过了这两年，把东南各省的官员都变成南派，天下大势就会再次朝南京倾斜了。到了那时，或许都督都压制不了老皇帝了。”

“不过，卖官虽然是国之。但与之相比，南北两吏争相委派官员实缺地影响却又更大。”拱眉心抟得就像一个漩涡，说：“长此以往，只怕大明要分裂为南北两国了。”

拱只好耐着给他分析，说：“现在两京并立，两京吏都委派官员，这事都督应该也知。”

没把矛直指嘉靖，就知老皇帝在士林心目中仍然有这相当的份量。

他尚有这等认识，徐阶等更是心中明了，他们都清楚再这么拖下去局势将大大不利，可打嘴仗一时又压不倒南京，政治斗争到了这份上，再接下来就不是动嘴传公文能解决的事了，本来已是非打不可了！

拱在北京时是目睹了李彦直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他地手段也相当佩服，心想下这局势该怎么解决你难会不清楚？现在还这么说分明就是装傻！暗中有些不乐了，脸上却还压着。把话多晾了几分：“都督，如今你手绾兵，尤其师

“对。就是这样！”拱叹：“所以此事若不早些解决，大明分崩离析便在前了！父在南，在北，一家分为两家，一个天下裂为两国，这…这算个什么事啊！”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情没破，就是若任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北京方面会比南京方面吃亏得多。

“对。”

“肃卿啊，可你要我怎么呢？”肃卿是拱的字，李彦直等士第在拱之后，下官爵却在拱之上，为表亲近，也叫得他的字。

“如今天下大在即，能够挽救苍生免于涂炭的，就只有李都督你了。”拱尽量“拨”着李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