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之敌，多则与之，少则抑之。如方钝虽掌，却因廉而贫，又如拱南北忙碌，也无暇料理生计，这次方钝的儿会随行南下，拱的族人随后也会跟来，到了那边你就好好安排吧。至于那些投机取巧，不能为我辈羽翼之徒，就不用理会他们了。”

商、张便上船告退，这支南巡船队由十二艘大福船组成，里面却没多少兵，船上多是士绅弟及其家人，船队到了大员停一停，到了吕宋又停一停，方家的人就此留在尼拉经营起了蔗糖生意，而家则继续顺海往西南，占了一个盛产香料的小岛，其余拥护李彦直政策的士绅家族也各有所得，你切一块，我拿一，或据地，或据产业，均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从此北京与上海之间虽异地而同心，徐家李家，家张家，商家陈家，詹家胡家，蒋家吴家，方家丁家，俞家戚家，越亲者越富，越富者越贵，声气相通，血脉相连，无彼此矣！又有张琏沈门之辈为本地豪族，互相勾结，至于不能成家成族者，为爪牙以足以煊赫一时。

商行建低声：“徐阁老的女婿，好像也要去。”

商行建闻言吃了一惊，心想：“我多在海外行走，界或更开阔，但说到思虑之，那是远远不及他了。”

南海虽远，清士大夫也视之为中之，闻说佛郎机人有意染指南洋，犹如听说有人要那到来剜他们的心，虽隔万里也是怒骂疾呼，哪怕传言尚未证实也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个个都要求李彦直多派重兵南下，保护南海，震慑远夷，增兵之议渐起，而由于过去一年里为了移民所费甚多，市舶司总署存银告急，太仓更没余钱可用，李彦直与拱一合计，便谋算起大明的另一批国库钱得最厉害地蛀虫来。只是这批蛀虫比之卫所兵制更是大明地国本，所以即便以李彦直今日之威势，也还不敢直接动他们。

他二人说话时，张居正就在旁边，李彦直竟也不避他，这份信任真是非同寻常。李彦直嘱咐完商行建后，又拍了拍张居正的肩膀，说：“叔大，去到那边，你也觅个好岛，将来等你老了留一支弟在大陆伺候，再遣一支弟到那边开枝散叶，亦是为家为国两全其之谋。”

李彦直笑了笑，也小声说：“徐师什么都好，但他徐家在松江府已是首富，在上海这边又得了极大地好，还窥伺南洋，未免有些过了，这事你就委婉置吧，不用事事都顺着他们。”

李彦直长叹：“自古没有百代无弊之政，一代人有一代人该办的事情，瞻远瞩是好事，想得太多却什么也办不成。咱们能的也就是这样了。后的事情，就待孙自己去解决吧。”

张居正不媚不喜，却肃容说：“都督，你这样地安排虽是顺势而行，在下亦有利于国，只是一二代人以后，若成汉末魏晋之弊，那时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