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与她素日亲近，听她问话，便咯咯笑着。反手去抓荼蘼的衣袖，讨好：“安哥儿听姑姑的…”他此时已将有二十个月了，吐字比一般孩更要清楚许多。段夫人常日无事，便教他念些诗词，他却是一教就会，直让段夫人喜翻了心，愈加逾珍宝。

季煊被她这话得半日无语，许久才叹气：“这事确是邺儿与璀儿不好，等我这次回去，定然叫她二人来给你赔罪！”他这般说法，心却是不由的一阵喜悦，知妻毕竟疼长，也顾着季家的面，心下已有了和解之意。

段夫人其时正抱着安哥儿，拿了小银匙一一的喂他吃着饭，忽然听了这话，当即皱了眉。她原是个聪明女，季煊的打算哪能看不来，况季煊有事从不瞒着她，故而她对丈夫一直以来的打算极是清楚。心也知此刻丈夫忽然变卦让儿回京参加科举，必是别有他意。淡淡的蹙了下眉，她：“既然廷儿要回去参加科考，那便你们父两个回去罢！我近来不好，懒怠动弹，你们只留荼蘼在我边便是了！”

荼蘼正坐在段夫人边，闻言便笑的伸手摸了摸安哥儿粉的小脸：“安哥儿，姑姑和祖母带你一门去玩些日，你说可好呀？”她也不敢在母亲跟前提到安哥儿的爹娘，便只是糊的对安哥儿说是陪他去玩些日。

父三人商议了一回，当晚用饭之时，季煊便对段夫人说了季竣廷要回京城之事。

季煊叹了气，儿日日在他边，他的变化，他自然不会不知。事实上，这几年朝廷之内，争嫡之事风起云涌，他也并不希望次在这个时候回京参加闱，卷这纷繁复杂的时局。只是…荼蘼在旁察言观，心已隐约猜到一些，因笑：“爹可是想借着让二哥回京参加闱一事，回去一次，看看大哥大嫂还有轩哥儿？”

因在桌上吃饭，季煊便没再提起这事。当晚，安哥儿睡了，季煊毕竟又提了一句，段夫人却只是淡淡看他，半晌才缓缓问：“如今了这事，难不成你也觉得该是我向韩璀歉？”这还是自上次接到那封信后，她第一次在季煊跟前提起韩璀的名字。

韩璀隐瞒怀一事，使她觉得韩璀太不尊重自己，对这个媳妇也存了恚怒之心。但她毕竟是名门的大家闺秀，识大，顾颜面，媳妇虽不好，但儿毕竟是自己亲生，孙儿也还是自己的亲孙儿，家丑外扬，沦为笑柄，亦是她心万般不愿看到的事。

段夫人笑了一下，从他的小手里将荼蘼的衣袖扯了去：“安哥儿只听姑姑的话么？”

这话一，众人却是由不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煊苦笑颔，季竣廷这才明白过来，忙笑：“既是如此，儿自当领命！”

荼蘼在旁听了，毕竟忍不住恨恨抬手，在他的上拍了一掌，嗔：“小…”

季煊听儿提到荼蘼，不由烦恼的叹了气，过了年，荼蘼便又长了一岁，算起来，已是一十二岁，此次回京，怕是免不了要惹麻烦。只是，一家若是都回京城去。自己却又怎好让她一个人留在庐山别院里，少不得只有带她一同回去了。

是一直在白鹿书院读书，但于举业上的事情已远不如从前那般上心。对于一些杂学反更有兴趣。往昔状元、骑、苑之内簪饮酒的少年梦境在他心却已淡薄了许多。犹豫了片刻，他才慢慢：“儿一时还没想得那般多…”

季竣廷笑：“前几日，荼蘼还在说。也不知轩哥儿生得如何模样，与安哥儿像是不像，如今可终于有机会让她回去看看了！”

季煊一笑，他原也没指望这事能瞒得了夫人，之所以这般说，不过是寻个借回京一次而已。如今夫人既准了自己回京，他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因腆了脸讪笑：“廷儿科举毕竟是大事，你却怎好不回去，你便只当是带了安哥儿一门玩一次罢！”

季煊摆了摆手，毕竟解释：“我想着，上便又是一年了。轩哥儿满月、百日我们都不曾回去，若是抓周，我们也还都待在庐山，不闻不问，却是难免引人疑窦…”

安哥儿闻言，便闪了闪黑亮的大，歪想了一下，认真：“安哥儿听姑姑的，也听祖母的…”言毕一埋段夫人怀里，环住她腰，只是扭糖一般的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