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正觉浑皆不自在，闻言忙答应了一声，默默退了下去。

林垣驰向后服侍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去临间坐罢，这里无需人伺候！”

这话已是明目张胆的试探之语，但坐在对面的林垣驰却只一笑，不予答复的举杯一饮而尽，然后举起牙箸，夹了一块八宝芙蓉糕放在荼蘼碗内：“我记得你从前最吃这个了！”

荼蘼不禁暗暗叹了气，她从前其实倒也未必有那么喜吃这八宝芙蓉糕，只是芙蓉糕这个东西，季府内的厨了来，总是有些不对她的。相反的，林垣驰的肃王府内，却有一名糕师傅，最擅这个。她有一回，便向他抱怨起此事来。她的原意，是让林垣驰将那个厨送了给她，却不料林垣驰听了只是微笑，并不答复，倒让她很生了一回闷气。

林垣驰微笑，放下牙箸，伸手拿起一枚果盘的橘，慢慢的剥着。

除下面纱，她往后靠在椅背上，依然没有说话的兴致。事实上，自打见了那盏灯，她便愈的不想说话了。许多年了，忽然再见到这盏灯，让她有恍同隔世的觉，同时也愈的觉得诡异，这盏灯，究竟是与她有缘，还是，他有意如此？

其实她早已吃得厌烦了，但却他的这份心意，从来都不曾对他吐过。

荼蘼不觉暗暗叹了气，她之所以提议来状元楼，正是因为她早已与季竣廷、季竣灏约好在状元楼碰面，如今看来，这面是碰不上了，而自己也少不得要与林垣驰对坐半夜了。

林垣驰平静：“南渊岛山路远，只怕消息不通，耽误了事！”他语气沉静而笃定。

此刻，林垣驰已剥去了橘，闻言抬微微一笑，将手橘一分为二，然后细细去掉其半只橘上的白络，将那个橘递了给她。荼蘼一言不的接过橘，尝了一，橘很甜，更是清香甘，多甜，凉丝丝的直心脾。

林垣驰笑提起酒壶，稳稳当当的替她斟了一杯酒。荼蘼凝眸望着面前这杯酒，没有拒绝，也没有举杯的意思。林垣驰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这才问：“今儿这杯酒又如何？”

瞄了一他手的橘，她叹了气：“你还是这么吃橘！”

“如今的你，本不需要借助季家的力量！”她平铺直叙的说着。

荼蘼淡淡：“若是我说，我在等他的消息，你会说甚么？”她其实并不担心林培之避而不来，因为她知他的抱负，以林培之的抱负，本就不会介意是否得罪未来的皇上。当然，若林培之当真不来，她也不会在意，她已嫁过林垣驰一次，便再嫁一次，又有何妨。

荼蘼抿了抿，也不待他敬酒，便自举杯浅浅沾了下，算是回答。

他边的那群侍卫丫鬟都答应了一声，纷纷退了下去。惟有没得到荼蘼示意的明秀有些犹疑的立在那里。林垣驰微微蹙眉，正要开，荼蘼已回吩咐：“你也一去罢！”林垣驰既已遣退了下人，她又何必行留着明秀，留着明秀。也不过是为难这个丫而已。

对林垣驰，她早已觉得其似有些许古怪。但她还是不太能相信，不相信这世上竟有这般诡异，这般莫名的事情生。只是，在这不相信以外，她又忍不住会暗暗的想，若是他们真的都能重新来过，那他如今摆的这个态度又是为了甚么。

“听说，你与宝王叔相甚密？”林垣驰并未举杯，只看着她问了一句。

楠木八仙桌上，早已致致的铺陈了十七八个碟，各致的糕、小菜、饯果琳琅满目。一边，搁着一壶酒，两副碗盏。

但在随后的日里，无论风霜雨雪，每日她清早起时，肃王府总会使人送一盒芙蓉糕来。如此数年，一直到她嫁肃王府，成为肃王妃，每日早晨，也总有这一碟心在。

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片痴心只会为他打算的女了，心变了，结果便也再不会雷同。

他因之颔：“我亦是这般想的！”顿了一顿，他又：“所以，荼蘼，我想重新来过…”

荼蘼斜乜了他一，忽然叹了气，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这又是何苦？”

荼蘼角轻轻动了一下：“这东西，我从前倒是过一段时间，只是吃得多了，便也腻了，到了如今更是一看便觉腻味。”

雅间里，早已布置停当，屋内地火龙烧的一室皆，案几之上。青烟袅然。因为是自侧门直上，因此并无人知这个雅间里有谁，自然也不会有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