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以来，他虽因轩哥儿的病势而忧心不已，但朝局势却也逃不过他的双。

季竣灏耸耸肩，答：“皇上往江南之前，将国事尽托吏杜聿清杜大人。他这一去，多日不曾回来，近来更是诡异的音信全无。如今京虽还是由杜聿清作主，但私底下已是暗涌动！”

荼蘼闻言，却只是叹了气。似乎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愿再去相信除家人外的任何人了。

季竣灏皱了下眉，毕竟答：“前些日，堰王曾几度来访。我耐不住，便直言相询，培之却只是笑笑的，不置可否。我问得急了，他也只是敷衍一句：容后观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季竣灏神之间也有着明显的不快，显然林培之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心也颇不好受。

季竣灏将情况简单说了，季竣邺想想，便：“是该让她早些歇息！”他说着，不免上下打量了幼弟一：“这个时辰了，你还要门去？”

“轩哥儿毒一事，大哥考虑再三，毕竟没敢告诉她，只说是风寒之症。她也确是疼轩哥儿，见他迟迟不见好转，心焦之下，便在白云庵许了愿，这几日，日日都去诵经念佛，倒也虔诚！”

季竣灏张了张，正说些甚么，却有丫鬟来禀说，已备好了。荼蘼立起来，对季竣灏一笑，便随着那丫鬟自去自己今儿暂住的偏房了。她离去之后，季竣灏闷闷的起，在屋内走了几圈，只觉心思烦郁，莫可开解。叹了气，他索了自己的院，一路往外走去。

荼蘼心下微惊，犹疑片刻之后，她抿问：“那…你们如今作何打算？”这“你们”一词，所代指的正是南渊岛一系的势力。但她不愿直接提及林培之之名，故而糊其辞。

荼蘼一听，便忙打断了他的话：“三哥，天已晚，却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只在你院里拾掇一间屋暂住，至于微雨院，只等明儿再使她们细细洒扫也不迟！”

季竣邺面上霾尽去，闻言便自笑：“已好了许多，适才喝了些清粥，才刚有了些气力，便直嚷嚷着要娘！我缠不过他，已使人去白云庵接你嫂去了！”因又问：“荼蘼呢？”

季竣灏应着，别过长兄，快步向门行去。

才至半路，便见季竣邺也自快步过来。他停下脚步，问：“大哥，轩哥儿可好些了？”

荼蘼默默不语，四年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当年的林培之或许可以对皇位不屑一顾，但今时今日的林培之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呢？

季竣灏耸耸肩，因着当年景山潭之事，他对韩璀始终不能释怀，叔嫂关系也因而极是冷淡。

他仰看了看天空，天气微微沉，云翳遮月，更无一丝星光。

踪影。

兄妹二人对视一，许久，季竣灏才：“我与培之相识多年，若我不曾走了，我信他并非这等人！”这话说的甚是定铿锵，自有一自信。

季竣灏想想也有理，因颔：“如此也好！”他也不去厅用饭，便自带了荼蘼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又叫自己屋里的丫鬟往厨下取了几样清淡菜肴来，二人简单用了，季竣灏便使人烧给荼蘼沐浴。荼蘼接过丫鬟奉上的香茗，啜了一，撑了神问：“三哥，京城如今情势如何？”

季竣邺也不多问，只看了他，半晌才：“你见着宝亲王，莫忘了代我致谢！”虽然救轩哥儿的是荼蘼，但当日若无林培之主动提以飞鸽传书请卢修来，只怕如今他仍是一筹莫展。

“希望如此罢！”她低声的，语气里却有着无隐藏的疲惫与淡漠。

天下本没有不变的东西，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变化已然莫测，但再变也变不过人心。

季竣灏：“我有些事儿，须得去与培之商量商量！”有些话，在未曾得清楚明白之前，他并不希望他大哥知，因此只是一言带过。

荼蘼恍然。季竣灏不愿多说韩璀，便自岔开：“你一路回京，想必也累了，用了饭便早些歇息去罢！有话明儿再说不迟！”他说着，便回唤住一个恰恰从旁经过的丫鬟：“你去，令人将南面的微雨院打扫了…”微雨院，正是当日荼蘼未曾离京之时所住之。

他答的似甚轻松，面上却现难得的郑重之来。

季竣邺则立在原地，微微的了一怔，然后摇了摇，长长的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