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孙元起很尴尬，谨慎地措辞说：“您老日理万机，晚辈怕来打扰，不合适。现在到了年底，谢您老一直以来的照拂，不揣冒昧，才斗胆前来。

孙元起登时有些气闷，心想：这老爷不厚！

没一会儿，门房跑来：“欸，你们运气不错，老爷有请！”

孙元起哪还不明白，立过来跪倒，称“拜见叔祖”

“是。”孙元起爬起站着，四下打量一下，不愧叫“书房”四都是书。只是书是一函一函地平放在书架上，而不是一本挨着一本立着，和孙元起前世见过的不一样。

孙家鼐却不看他，向他旁边的那位官员，其实也是向在场的所有官员，说：“玖，这便是我那侄孙孙元起，现在京师大学堂任格致学教习。学问是好的，就是不通世故，连我这个叔祖都很少来拜访。前些日，太后还问起我，说京师大学堂有个格致教习，学问优渥，英吉利、利的洋人都前去请教，却不知是谁。老夫就禀告说，那是老臣的侄孙，只是怕人说任人唯亲，不敢提起这层关系。太后还笑，这是举贤不避亲，好事啊！老夫倒惭愧得。”

孙元起不知通的关节，递了几块银元给老佟，让他上前叩问。老佟果然不糊，三两句话，一递手，红包送到。就听门房说：“京师大学堂教习孙元起孙先生是么？今儿孙大人很忙，我去通禀一声，见与不见，可就看你造化了。”门房就去了。

老佟放下茶盏，立就答应了：“反正寒冬腊月闲着没事儿。再说，孙先生的事儿，有事儿也变没事儿了。中！”

“给叔祖大人请安！”只好再来一过。

孙元起躬在一旁，作汗颜状，只是逊谢。

老赵应声去了。

孙元起嘱咐老佟和老赵把礼搬去，整了整衣裳，随着门房了孙府。这是第二次孙府，上次随着丁韪良大人一起来，并不畏惧。这次却一个人来，毕竟是见副总理级别的大人啊，不张那是假的。

那个叫“玖”的官员连忙应承：“老大人果然家学渊源！看百熙侄儿英俊，气宇轩昂，当真是人中龙凤！”周围的官员也是一片赞誉之声。

待送走客人，孙家鼐不满座等候的官员，只把孙元起领书房。了书房，孙元起忙着给他请安，毕竟这位老人已经七十龄，光从年龄上说，已经是祖父辈了；何况，老人一直帮助自己。当下，跪倒在地：“给老大人请安！”

孙元起笑了笑，又对老赵说：“老赵，你去雇辆大车，把准备好的礼搬上去。”

没多久，东西就准备好。孙元起带着老佟、老赵还有大发了。现在，伶俐又懂些事儿的大是孙元起的“书童”就是个小跟班：去上课，大跟着拿书包；去上街，大跟着拎东西；没事儿，大就呆着孙元起周围十米以内，随叫随到。

孙家鼐也不着急，非等孙元起磕了几个响，才示意他起来，还说：“啊呀，百熙，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见外，还磕！一会儿屋慢慢叙家礼嘛！”

孙家鼐这才满意：“起来吧。”

孙家鼐瞅了他一：“百熙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老夫啊？”

在厅，座位上有一群穿着官服的中老年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被召。看孙元起来，都只瞟了一，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少爷来拜年，也不在意，依旧聊天。孙元起知，这是排队呢，只好在下首寻张空椅，要坐下慢慢等。

就在这个时候，孙家鼐送一位官员来，大概是孙元起一米七八的个在这群官员确实有些类萃，给孙家鼐一瞥见了，就听他说：“啊呀，这不是百熙么？今儿怎么有空来看老夫啦？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叔祖了呢！”

说话间，到了孙家鼐府门。孙家鼐家在廉胡同，虽然他在戊戌变法中受了牵连，但圣眷不衰，还是吏尚书、协办大学士。故而逢年过节的时候，门前停了不少车。

孙家鼐坐在太师椅上，不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