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政府公开表明的“中立”政策相对，是朝野下汹汹涌动的“联日拒俄”情绪。在此期间，孙元起还接到蔡元培的来信，信中说，他们组织成立了“对俄同志会”加研究应付俄国侵略的办法。随信还寄来他们编辑的杂志《俄事警闻》，大致翻翻，满篇都是“联日拒俄”的论调。

老大人眯着睛，下打量孙元起：“百熙，这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自己想来？”

老大人满意地：“不错！不错！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你能想那么远，老夫是老怀大啊！”旋即老大人正说：“不过，百熙，看得远是好事，关键下的事儿你也要看得清楚才行！”

孙元起这才记起，这场日俄战争从1904年初动手，一直乒乒乓乓打到1905年的下半年，才以俄军惨败而告终。这是当年语文课本《藤野先生》一文中的知识，所以记得些。至于现在，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大规模战事还没有展开，自己就言之凿凿，说日军必胜，确实显得有些孟狼。至于担心日军战胜后对中国的侵略，更是杞人忧天了。

随着日军在东北取得的一次次胜利，举国下为之庆祝呼。在经世大学里，每天播报日俄战事新闻，大小学生都侧耳倾听，闻日军胜则大喜，闻日军败则沮丧。在这个时候，孙元起觉得自己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孙元起讷讷地说：“是我听广播，自己瞎琢磨来的。”

幸好老大人没有追问，只是缓缓地抚着胡须：“老夫据军机各消息，也是预测日军获胜，不过胜也是惨胜，毕竟沙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百熙能有此识断，殊为难得！”

老大人捋着胡：“百熙，你是不是对我朝‘明则保持中立，实则联日抗俄’的政策有些不满？其实这都是情非得已啊！朝中诸公，难没有一个明人？谁记不得十年前的甲午惨败？谁看不清日本的狼野心？关键情形所，不得不如此。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东北是‘宁与日，不与俄’！”Ya

我这哪是什么识断啊？是后世明明白白写着的！孙元起心里这么想，却不会说破，只是说：“日本先已于甲午年战胜中国，后又使朝鲜沦为藩属，如今再战胜沙俄，它在东亚便再无敌手。三番五次获胜，必然野心膨胀。环顾四周，必然瞄准中国。如此，国家危矣！民族危矣！”

烈拉开了序幕：1904年2月6日，日本正式与俄国断，并在2月日夜间不宣而战。关于这场战争中清廷的立场，后世的历史这样写的：

日俄战争主要是在中国领土行的。腐朽透的清政府，竟置国家主权和人民生命财产于不顾，听任日俄两国铁蹄践踏我东北锦绣河山。1904年2月12日，清政府无耻宣布“局外中立”划辽河以东地区为日俄两军“战区”并严令地方军政长官对人民群众“加意严防”“切实弹压”

情无宣，日日淤积心中，这情形下，倍能受屈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无助。节后的一天，孙元起决定城，拜访叔祖父，向他问计。

孙元起连忙请教。

有心搪，却又不想欺骗老大人，只好着说：“是的，叔祖，我据现有情况，可以确信日军必胜！”

孙元起更加愁闷，怎么连蔡元培这样卓绝的人，也卷这调调里面呢？对于十年前甲午战争带来的大创伤，居然选择遗忘，是日本的宣传太好，还是我们的记太差？

假如孙元起是在二十一世纪初读这段文字，也许会对这段文字表示首肯。等真实这段历史生活中，并切实觉到国力衰微的无力时，对于政府的“局中立”政策似乎更能理解。或许，这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了解之同情”

过完年已经七十有八的孙家鼐，在去年荣任东阁大学士，并充政务大臣、学务大臣。虽然老大人矍铄依然，毕竟岁月不饶人，年来愈发显得老态了。

在房中，老大人仔细听完孙元起对于日本战胜俄国后迅速崛起的担忧，然后问：“百熙，你怎么就这么确信，此番恶斗日军必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