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城中桃李愁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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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城中桃李愁风雨

次日，孙元起先去拜访guan理学bu大学士张之dong。[

果然如老大人所言，张之dong也得了“穿孝百日”的恩典，浑shen上下披着缟素、dai着重孝，形容却比在湖北时憔悴许多。孙元起见了，连忙上前请安：“下官拜见中堂大人！”

张之dong挥挥手，qiang笑dao：“老夫知dao你惫懒脾气，不愿给人磕tou就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啦！说是给老夫磕tou，谁知dao你在肚里腹诽老夫什么？”

孙元起顺势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答dao：“下官给香帅磕tou，绝对是真心实意，哪敢有一丝腹诽？”

张之dong一边接过孙元起递上的湖北土产，一边说dao：“百熙有心了！不过你和老夫倒还真是有缘哪，老夫在湖北，你到湖北任提学使；老夫回了京城刚一年多，你也回了京城，还在同一个衙门。”

“我这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孙元起拍了一记mapi“不过跟在湖北比起来，香帅你可清减不少。军机chu1事务繁杂，在cao2劳国事之余，香帅要注意养ti惜福才是！”此话好像戳中了张之dong的ruan肋，他脸上顿时yin晴不定，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再说话时已经换了个话题：“百熙，你筹建的北平铁厂现今如何啦？”

筹建北平铁厂过程中涉及到征地、拆迁等问题，没少麻烦张之dong这尊大神。而张之dong素来喜huan搞大项目、大建设，对兴办钢铁工业是鼎力支持，期间chu了不少力，此时询问也在情理之中。

孙元起答dao：“铁厂前期筹建非常顺利，铸造冲压车间已经开始试运行。至于采矿、选矿、炼铁、炼钢等车间，估计得等到明年年中才有希望投产。”

“有了汉yang铁厂的前车之鉴，你们北平铁厂倒是少走了不少弯路。”张之dong捋着胡须说dao。

张之dong所称的“前车之鉴”其实就是后世政绩工程中经常chu现的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外行指挥内行。当年张之dong刚到湖北担任湖广总督时，洋务运动在全国方兴未艾，为了jin跟chaoliu，他决定搞个大项目来xi引中枢的目光。

湖北不仅盛产稻麦、莲藕，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比如大冶就有品位很高的铁矿，大冶和江夏还有煤矿，对于雄心万丈的张之dong来说无疑是一剂qiang心针：这不是正适合发展钢铁工业么？于是他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招工圈地、铺路盖房，乒乒乓乓地建起了汉yang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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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正式投产，才发现问题重重：

首先是工厂选址不当。an照一般人的看法，工厂总应该设在矿产附近，可以节省不少运费。所以在铁厂动议之初，盛宣怀就主张设在大冶，那里不仅是煤、铁、锰矿产地，离长江水运也近在咫尺。谁知张之dong从便于直接guan理着yan，力主设在省城对江的汉yang，煤铁都要靠外地运来，凭空提高了许多成本。

其次是购卖的设备不合适。为了ti现政绩，张之dong在购买冶炼设备时一心追求速度更快、产量更高，在矿石的品质没有完全弄清的情况下就订购设备，而且tou脑一热立即把规模扩大一倍。结果导致仓促购买来的设备，gen本不适合炼制大冶铁矿han磷较高的矿砂，大半机qi只能就此闲置。

第三是铁厂居然没有稳妥的焦炭供应。汉yang铁厂来指望大冶和江夏的煤炭，谁成想大冶的煤矿在开采两年后被水淹掉，被迫停工；而江夏的煤矿在投产后发现磺多灰重，gen本不适合冶炼！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从英、比、德等国进口焦炭，或者向华北的开平煤矿购买，运费都非常高。

这样luan七八糟算下来，汉yang铁厂生产的钢铁价格居然比从国外进口的优质钢铁还贵，能有什么竞争力？在官府支持下还能勉qiang支撑苟活，一旦进入市场公平竞争，恐怕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

孙元起开办北平铁厂，自然不会干外行指挥内行的事儿，而且之前考察过德国鲁尔工业区，了解过钢铁行业的大致情况，他也不能算完全的外行。张之dong痛定思痛，也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给chu了不少合理化建议，确实使得北平铁厂少走不少弯路。

所以此时孙元起说dao：“北平铁厂能有今天，也是香帅教导有方，而且汉yang铁厂在此中也居功甚伟。尽guan现在汉yang铁厂境况未尽如人意，但它仍是现今东亚最大的钢铁厂，规模雄视东方。而且我们要知dao在此之前中国并无任何像样的钢铁厂，汉yang铁厂算第一个。是香帅与诸位大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方有今日的局面。

“所谓‘吃成功自古无’，安能因为商鞅的横死，就尽去他改革之新政？安能因为始皇帝的残暴，就诋毁他统一六国、文字度量衡，建立郡县制的功绩？汉yang铁厂建立至今，成功之chu1是其他工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