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姑娘谬赞。”

自从官至左侍郎后，老大人和杨度都一再告诫孙元起要谨言谨行，免得成为他人攻讦的实。孙元起也能理解：在波谲云诡的京城里，教育常务副长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给下面人无限的遐想，哪能信开河？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藏拙为好。

“小女想听听大人对女教育的见解，所以不揣谫陋抛砖引玉。现在砖已经扔来了，还望大人拨冗赐教。”吕碧城反将了一军。

吕碧城来访，孙元起只以为她是来探亲，顺便过来办学经验，并没有太当回事。近三百年来最后一位女词人？跟自己完全是关羽战秦琼。

孙元起牙痛般地凉气：就这平，还想报考经世大学？

“觉好呀。景惠说她是个大才女，这可是我第一次见识大清的才女！”孙元起心：她是你的学生，我能说不好么？

孙元起连忙解释：“难得听到有人阐发女教育的论，不免有喜形于，倒不是见笑。”

“妇女解放不能急，也急不得，一急就会。几千年历史发展形成了中国今天女主内、男主外的格局，如今妇女解放要求的几乎都是男在外的权利。姑且不评论这格局的好坏，如果妇女解放不设定阶段和目标，很容易在解放过程中没学到平等的髓，反而把糟粕学个十成十。

一句话就把孙元起到了墙角里，想退都没法退，只好说：“我们可以把妇女争取应有社会地位和权利，实现男女权利完全平等的所有行为称为妇女解放，包括学习、工作、婚姻、经济等多方面。在我看来，女享有和男平等权利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大势所趋。

又说了会儿女解放的话题，吕碧城忽然问：“孙大人，我们北洋女师范学堂的学生可以报考贵校么？”

第二天上午，孙元起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改论文，严复笑容满面走了来，还未寒暄，他便问：“百熙，你昨天见了吕碧城了吧？”

孙元起：“我只是个学理的，对于教育是个门外汉，对于女教育更是门外的门外，所以说不好；现在虽说风气渐渐开化，但社会主还是保守的，男女平等、男女同校等问题比较，所以不好说。既然说不好，又不好说，我看还是不说为好。”

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伴随着五四运动的风而长大的新女，没学到女权主义的华，反倒把和神一起解放。很多女权急先锋私生活非常糜烂，丝毫不亚于著名情圣唐璜，教中女尤多此类。

吕碧城见孙元起一直在笑，有些羞赧：“小女班门斧大放厥词，让大人见笑了。”

严复一脸兴奋：“是不是觉得碧城姿容优雅，蕙质兰心？”

“觉怎么样？”严复盯着孙元起。

孙元起起给严复倒茶，随答：“是啊，见了。”

“现阶段中国家主要靠牺牲女来维持稳定的，男可以三妻四妾，女必须从一而终；男可以妻死再娶，女却不能在丈夫死后再嫁；男可以连烟柳巷，女必须行动不闺门后院；男在外面天酒地，女必须在家里孝亲教…翻开史书中的烈女节妇传，几乎就是一血泪史。如果妇女不顾实际情况，光顾着争取外权利而忽略在内的义务，很容易导致家破裂、社会动。”

吕碧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学堂学生启蒙都比较晚，又是女，学的东西自然比较浅显。一般到毕业，也就能把您编的那教科书等小学堂分读完。”

想了半天，才说：“我们经世大学正式招收女生的只有教育系和医学系，其他院系尽不招生，但可以旁听。要不这样，经世大学预科每年给你们学校两个名额，学生由你们推选便是。但最后能不能学、毕业，就看她们的努力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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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碧城轻轻吐了四个字：“姑妄言之。”

孙元起觉得严复的语气有些奇怪：怎么觉像个安利推销员啊？

“中国对女的压抑，主要现在士绅家。普通的农村里，男女反而比较平等。但士绅阶层恰好是当今社会的中，这也要求妇女解放必须温和稳健、循序渐，比如先废除缠足，普及初等教育；再取消纳妾制度，争取女学习和工作的权利；最后谋求经济独立和婚姻自由。

“当然可以。”孙元起毫不犹豫地答“只是不知你们学堂的学生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