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怨言。”说话间许封扶右膝叩首，自己将铠甲解下，脊背坦然准备受刑。

“军法如山。”夜天凌扔了简短的四个字，挥手。

“末将自当受罚。”

殷采倩还要再争，夜天凌抬眸扫视，她猛地被他犀利的神震慑住。他底似有暗云压城般的锋芒，不动声却令人本不敢与之对视，遑论再言。

卿尘淡淡：“我是奉旨随军。”

她往夜天凌看去，却见夜天凌也正将目光投向她这边。她会意地将眉梢轻挑，上前拉开殷采倩：“别再胡闹了，这是在军中。”

殷采倩却也将柳眉一剔：“本来没想来西路军营，我是要去找湛哥哥！”

十一猛地扫视她：“军营重地，岂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

殷采倩反质问：“你也是女，为何便能在军中？”

夜天凌始终不曾看殷采倩一，冷冷说：“继续。”

？”

许封往殷采倩一瞥，眉皱：“末将刚刚得知。”

郑召知此事再也隐瞒不下去：“末将知罪，请殿下责罚。”

“驭下不严，属犯军法，将领当负其责。”

“慢着！”殷采倩以手撑住军，倔地：“要打连我一起打！”

“七哥中军难不是军营？”十一冷声：“郑召，你竟敢任女扮作士兵私自滞留军中，该当何罪！”

“军中私留女，依律责三十军，除三月俸饷。”夜天凌给她明白。

“那他便是因我而受罚，我不能坐视不！”殷采倩：“要怎样你便免他惩罚？”

“为何领罚？”

夜天凌面无表情，那俏的影撞帘，未在他眸底的冷中掀起丝毫波动。他将战袍一扬，一声命令即将，三军左都运使许封匆匆赶来，至前行下军礼：“末将参见两位殿下！”

卿尘看了夜天凌一，并未作声，十一面未霁，犹带怒。

殷采倩看到夜天凌，本来心中泛起一阵惊喜，此时却大惊失。战甲的声音伴着军闷响将她自一瞬间的冰封中惊醒，刑杖已动。

郑召慌忙俯谢罪：“殿下恕罪，这…这…”他不知该如何措词的解释被殷采倩打断：“是我他帮我隐瞒的，与他无关。”

“该当如何？”

卿尘瞬目轻叹，她知夜天凌终于动气了。前这般形势，恐怕得下令将殷采倩拖开方能实行军法，但要士兵把殷家大小架开的话，传到皇后耳中怕不妥当。

“杖责三十军，就地执行！”十一后突然传来一个极冷的声音，仿佛将这严寒风雪冻，没有丝毫温度。

“好，本王着你同领三十军，可有怨言？”

夜天凌带着数名将士不知何时到来，郑召暗自叫苦，此事在澈王手里或还有商量的余地，但以凌王治军的手段，今日算是撞上了刀锋。

天空云坠，重的灰暗压向大地，凛冽长风起细微的冰粒，刮得人肌肤生疼，见一场大雪将至。

夜天凌：“你可知发生何事？”

夜天凌漠然：“你以为本王不能吗？”

玄甲军侍卫一声应命，就地行刑。

后军落下，声音脆，毫不容情。殷采倩大急，无心同卿尘分辩，转拦，但手却被卿尘握住，不大不小的力，让她挣脱不开。

“住手！”她往前一拦，挡在郑召旁：“此事不能怪他！”

殷采倩来不及细想，持护在郑召前：“凭什么这么重地责罚他？”

她闻声停止挣扎，迟疑地往夜天凌看去，那张不辨喜怒的面容冷

刑杖在离她半寸生生收势，玄甲侍卫目视夜天凌，等待他的指示。

这郑召亦是天都贵胄之，平日里常与殷采倩等仕族女相邀游猎，自来便相熟。殷家因急于笼络苏氏阀门，一心使长女联姻。殷采倩对此事决不从，尽日和父亲争闹，知终有一日违拗不过，竟索来了个一走了之。她溜天都后本想去湛王军中，天地远也不会被父亲发现，谁知错差混了西路的粮草大军。郑召发现她后原本也想即刻送她回天都，但经不过她兼施的请求，竟帮她一路蒙混至此。

夜天凌玄披风迎风飘扬，在殷采倩面前一闪而过。她曾在梦中无数次细细描摹的清淡的影在战袍下透沉冷与威严，整个人冽如冰峰，而记忆中那如影随形，令人心疼的孤寂此时被不怒而威的峻肃所取代，和想像中的他全然不同。

面前那双睛潜静中微微的清锐透心间，她听到卿尘低声说了句：“你难没有听说过四殿下治军无情？若再闹下去，这三十军怕要变六十，届时生死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