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一时间不再说话，王值俯在地上，明明是清凉的大殿，他额却汗淋淋一片，一滴接一滴落下，不多会儿前的地面上便洇了青一片。

他的声音清淡而定，如他一惯的作风，只要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敷衍。

但他是踏实的，似乎甘心被湛王的风华所遮盖，也甘心追随在凌王如日中天的战功威名之后，甚至有些时候人们都记不起还有这样一位皇。

夜天凌低声：“母妃…是我没有保护好十一弟，我…”面对一个母亲，向来的心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会化。然而该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纵自责千遍

卿尘声音微冷：“你大概忘了一件事，贵妃娘娘是四殿下的母亲。”

夜天凌角微：“…娘娘请保重。”

便已经有人下了毒手了。”

王值急忙：“这个下官确实不清楚。”

闲玉湖上泼墨诗没有他的影，昆仑苑中纵飞猎不见他现，太极殿前文武聚汇也听不到他的谈阔论。默默无闻的人，虽统领着京畿司，却着实是天都最力不讨好的差事。

苏淑妃中泛起淡淡清光，侧首垂眸，定了定心神“这些日也难为你了。”稍后，她柔声，转命侍女们退开，慢慢向前走去，夜天凌迟疑了片刻，并未像以前一样就此告退。

卿尘抬手轻轻拂过，案上留下的痕迹瞬间被抹煞，她看向王值：“你跟他们走吧，会有人送你们离开天都。我给你一个忠告，从今天起忘了莲贵妃，忘了定嫔，最好连王值这两个字也忘掉，凌王府护不了你们一辈，你好自为之吧。”

温婉的声音似在耳边，却又在上“谢…谢王妃开恩！”王值以额地，抬起来，只见凌王妃早已起，沉静的衣袂如云岚，从容飘逸，隐隐消失在大殿。

中的惯例，除了对皇后要用“母后”的敬称之外，皇只对亲生母亲称母妃，其他妃嫔皆品级以娘娘相称。听了苏淑妃的话，夜天凌略有片刻的沉默，随即他往后退了一小步，轻轻一撩衣襟，竟对苏淑妃行了正式叩拜的大礼：“母妃。”

苏淑妃忙抬手挽他起，心中竟狠狠地一酸，中的泪禁不住便落了下来。

“淑妃娘娘。”因为十一的缘故，夜天凌对苏淑妃并不生疏，此时苏淑妃到了近前，她角轻轻笑，但那好的眉目间略带的一丝憔悴却那样清晰的落在了夜天凌中。

的姿，俊冷的神情，苏淑妃淡看夜天凌默默陪在边，他并不说话，似乎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迈着步。苏淑妃停下脚步，立在了青枝缠蔓的浅影下，看向夜天凌“在这里，贵妃娘娘和我算是亲近的，不知此时你可愿叫我一声母妃？”

他的母亲定嫔，卑微，相貌平凡，在三六院的妃嫔之中随时可能被忽视。承平常年门冷落，一年之中怕也唯有几次盛大的宴会才有机会见着天帝，岁月，白寂寥。

卿尘量他也不可能知，便再问：“那么是谁授意你大胆瞒下此事？”

又是一年暮初夏，延熙的忍冬藤缠绵招展攀满回廊，轻荫曼影，青翠滴。金银两的小缀在修长的枝叶间，光落了淡淡一层，温中带着几分清香可人。

然而野心不会因为这些而被磨灭，相反，如同野草，即便于贫瘠的石，风雨淋，当它滋生蔓延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挡不住，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迎面罗衣窸窣，环佩轻响，夜天凌抬看去，是苏淑妃带着几个侍女正往太后寝过来。舒缓的步伐，袅娜的姿，光下的苏淑妃有着一柔和的，芙蓉绢裳秀婉如，风不着力，缓缓掠过她温丽的面容。

苏淑妃在见到夜天凌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往他后看去，接着中无法掩藏地掠过忧伤与失望，夜天凌竟也下意识地回。

若说这大正中还有那个皇比四皇更沉默，那便是五皇夜天汐。

清风空过，是人非。

王值：“是…是定嫔娘娘，我一时贪财…只想贵妃娘娘在中向来没有人注意，不会有什么事，谁知…谁知…”

夜天凌从延熙来，或许是映在底的光线过于耀，他锁着眉，似乎并不因光的煦而到愉悦。皇祖母老了，他看在中，来延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至少不多忙每天都会前来问安。然而无论是天王侯亦或是女英雄，岁月的脚步并不会因此而停留，他心底十分清楚。

卿尘：“什么人得？”

定嫔，卿尘神情静漠地望着那一盏飘曳，果然是汐王。她纤细的手指在光洁的案面上轻轻划下一横线，沿着这横线写下去，是一个“五”字。最不惹人注目的一个，隐在暗的，伺机而动的，一匹狼。

王值语音发抖，颤颤说：“四殿下…啊！是…是…下官该死，下官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