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宵乃是掖冷，专门幽闭犯错妃嫔。皇上话音落后，四周大臣“哄”地一，随即化作一片死寂，无人再敢多言。

此时若说带下去，便是就地受责。众臣闻言惊骇，就连持死谏的秦国公也是一呆。

皇后凤冠朝服，妆容端肃，在几名女官的随侍下沿着白石御步武台殿，侧首看过殿前正受责罚的大臣，神沉静。待到阶前，她轻敛襟带，盈盈拜下：“臣妾参见陛下。”

碧瑶快步上前：“窗风凉，娘娘快别站在这儿。”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去掩窗，不料窗棂上满是灰尘，一动便飞了满，呛得她一阵咳嗽。

殿前静极，夜天凌看了卿尘良久，霍然拂袖转“朕已说过，再有谏议此事者，当同此例，你难没有见到？”

夜天凌背对着她，抬往殿前扫去，群臣只见皇上面一沉：“来人！将皇后带下去！”

卿尘仍旧静稳俯：“臣妾既为皇后，则对陛下有劝谏之责，陛下即便因此要责罚臣妾，臣妾亦无怨言。”

碧瑶急忙跟上她：“娘娘不快想想办法，看这些草有什么用

但他边的灝王情仁和，见情势愈演愈烈，终于忍不住上前劝：“陛下，朝事有异议，大臣劝谏并无过错，即便所言不当，也应宽以待之。陛下此举，恐使今后谏官畏言，群臣缄，还请陛下多加斟酌。”

碧瑶自外面回来，气得中带泪，不过是去寻一床被衾，都受冷言羞辱，这长宵中人情势利，凉比秋风。

卿尘走到低榻前，长袖轻扬，扫开榻上浮尘，坐下来细看碧瑶的神，笑笑说：“早说了让你别去，碰钉了吧？”

内侍们只得上前，却无人敢放肆，只低声：“娘娘请。”

碧瑶怔住“娘娘，你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这是什么地方啊？”

卿尘举步而行，似乎无意转眸看过夜天湛，随即便被带了武台殿。夜天湛蓦地一愣，卿尘目光中有着阻止他的意味，而那转的瞬间，他分明还自她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卿尘抬：“臣妾听说陛下开启穆帝寝陵，如此一来，岂不惊动穆帝灵？想必太后泉下有知也是不忍的。陛下仁孝，定不会令穆帝与太后难安。朝臣纵言辞激烈些，陛下罚也罚过了，便不要继续追究了吧。”

夜天凌冷肃的神情略缓，亲手扶她：“皇后平。”

卿尘却没有顺着他的手起，看了看阶下，婉转说：“臣妾尝闻，自古刑不上大夫。今有朝臣当受责，臣妾实不忍相见，恳请陛下先宽恕他们。”

“臣妾遵旨。”卿尘垂眸说着，缓缓起。

要有雷霆手段慑服朝堂。所以对于皇上的冷酷行事，他不能劝。

旁边内侍皆不敢相信这亲耳听到的旨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晏奚惊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连皇后前来都无济于事，急忙跪下求：“陛下，娘娘千金之躯，怎经受得了杖责…”

晏奚心中大喜，湛王也暗中松了气，这场风波闹得太大也不行，也只有皇后能从中缓和了。

夜天凌眸心清寂的泽无声沉下，仿佛整个寒秋的凉都敛在了其中“那么太后与穆帝合葬一事，你也反对？”

夜天凌皱眉打断他：“皇后恃而骄，忤逆犯上，送长宵闭门思过。”

夜天凌手上一僵，垂眸见那九翟四凤冠上翠钿柔静，衔珠低垂，卿尘这样跪拜在前，明红鸾衣的长襟铺展后，纹丝不动，不折不扣是一个贞静贤淑的正娘娘。他冷冷收回手：“你也是来劝朕的？”

湛王眉梢轻微一，随即扭看向皇上，只见皇上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澜。这时忽听殿前内侍亮声禀：“皇后驾到！”

梁间蛛网积尘，地上碎叶枯败，屋中只有一方冷的低榻，旁边放着个黄木几案，简陋至极。卿尘素衣散发，立在窗前静静望向那片清透遥远的天空，对前的境倒是安然。

卿尘：“臣妾确实以为不妥。”说这话的时候她与夜天凌两两对视，细密的羽睫淡淡一扬。

这时大殿前突然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拦下了近旁的内侍“臣有话要奏！”“请陛下三思！”一个是凤衍，一个却是湛王。

卿尘微笑：“这地方怕是得住上些时日，四徒然看着怪单调，不如院里好些。”

秋风淡，秋草长，椒房空旷，秋尘四起。

碧瑶恨恨地蹙了眉：“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拿腔作势。我好言相求，他们…”她说了两句，怕惹卿尘不快，忍下来，只是看着屋犯愁：“这样晚上怎么办呢？不行，我找这里的掌女官去。”

夜天凌对他们的话闻如未闻，漠然：“朕的话都没听到吗？”

卿尘：“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哪儿也别再去。我刚才见外面倒有不少，陪我去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便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