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说了，”兰斜走到门，猛一回“一哥，要过年了，站住了‘碗儿’！”

“你得想想宝宝和来顺，还有大姨和大叔…”

宝宝餐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我哥穿着一件军用夹袄，风一般冲到门边的一辆落满雪的自行车旁，上去，猛蹬两下，呼啦一下消失在一片白里。我犹豫一下，返回了饭店。林宝宝失魂落魄地坐在墙角的一只扎上，前是一张破成碎片的桌，来顺在一旁吃着手指，一声不响地看她，泪把他的脸拉两痕迹，像是用铅笔画上去的。我抱起来顺，默默地坐到了林宝宝的对面。林宝宝抬起，瞪着空无神的睛看着门，幽幽地说：“你哥走了，他可真浑。”

林宝宝不说话，依旧看他。

林宝宝抱着来顺从里屋来了，不靠前，斜倚着门框看我哥，睛里全是幽怨。

“走吧走吧，”我哥推了他一把“别喊你声兰哥你就‘扎煞’，你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吗？”

我走到林宝宝边，掀起盖在来顺上的棉被，摸了摸他的额，问：“来顺又冒了？”没等林宝宝开，我哥闷闷地嘟囔了一句：“这小整天这样，备不住哪天就死了。”林宝宝狠狠地剜了我哥一，收回目光冲我笑了笑：“没事儿，他的质不大好，经常这样，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你回家吧，我跟你哥好好谈谈。”我回对我哥说：“斜儿说得没错，你不要太冲动了。”我哥横一下脖，反着手挥了挥：“我知，你先回家吧，别担心我，这小事儿不值得你心事。”

我哥怔了一下，刚刚舒展开的眉又缩了：“他调到区刑警大队去了…这事儿不小啊。哈，再大的事情也压不倒我！这一切全是我引起的，我必须负责到底。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钢是洪武的一杆枪，他这是要跟我开始了呢。”我哥舒一气，张望着窗上方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用力了一下拳，下粘在兰斜嘴上的烟，问“我让你去找大宽的时候，胖去了哪里？”兰斜想了想，茫然地摊了摊手：“我吓糊涂了，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好象他也看见了唐向东，跟我一样也溜了…哎，一哥，你是不是不放心胖？怎么老提他？”我哥歪了一下嘴：“我对谁都不放心。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实在家呆着，有事儿我会找你的。”兰斜抓起桌上的抹布了：“我这就回家…要过年了，我可不想搀和什么事儿…”丢了抹布冲我哥翻了一串白“一哥，你得听兄弟一句，办什么事情都得在脑里过一过。”

“谢谢你兰哥，”我哥笑着摸了一把兰斜的肩膀“你回吧，我有数。”

我哥扑拉一把发，说声“这个人傻了”一拍我的肩膀：“你先回家吧，这几天不要门，理我就不说了。”

溜呢…我听说这小‘风’不正？妈的，好好的一个下街，楞让这帮‘迷汉’给‘造’坏了…”我哥瞪看着兰斜，表情有些厌恶“郑奎呢？你来的时候郑奎也被警察抓走了？”“押上了警车，”兰斜讨好地往我哥边凑了凑“押他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唐，就是你那个一起下过乡的警察…叫什么来着？唐向东？对，就叫唐向东！他看了我好几，我怕他连我也抓，就溜了。”

“你放心，洪武在我的里就是一个，放不放我说了算。”

我哥微垂着，翻着看了她一会儿，扑哧笑了：“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满全是白，饭店门的栗锅被雪覆盖着，就像一座座小山。走上大路，我听见饭店里响起一声桌碎裂的声音，似乎是我哥用拳砸开了桌面。我该儿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跟在我哥边，义无返顾地沿着他曾经走过的路冲杀下去？这时候我才知王东对于我的重要，现在我的边可真的没有几个知心兄弟了…我后悔在这之前没有听从王东的建议，打几次漂亮的架，然后拉起一帮兄弟，这帮兄弟的老大…不行，我必须去找一下王东，大小他的边还有几个生死兄弟，他可以把他们拉来跟我一起去帮我哥砸沉了洪武。可是我哥能让我帮他吗？我的脑有些迷糊，他不希望我跟在他的边，他不希望我跟他一样的人，我知他很孝顺，他希望我呆在我爸我妈的边，安他们，保护他们不受别人的侵扰…我哥曾经说过，混社会的人，首先要把自己的亲人安顿好，不然最受伤的是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