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事的，你说了算罢。”明兰一脸倦怠，漫不经心。，不但太夫人和邵氏目瞪呆，屋里站着的几个媳妇婆丫鬟俱是一脸惊讶，那彭寿家的呆过一刻，便讪笑：“这…小的怎好拿主意呀？”

向妈妈提醒：“可我适才瞧着，二夫人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账本，倒着那些契，这几日也只是反复盘查府中人。”

“是该走走，可如今雪还没化呢，外又冷，仔细冻着。”不知何时起，邵氏似已习惯了这位年少弟妹的撒气，居然回答的很自然。她自嫁了病弱的丈夫，早已照顾人成习惯，偏女儿独立早慧，没多少叫她心的地方，明兰却是属八爪鱼的，在盛老太太跟前撒黏糊已久，一瞧见这保姆型人群，自然产生反应。一搭一唱，两人倒合拍。

“盛明兰此人，溜镇定；这几番下来，你何时见她吃过亏。连气都没怎么生，自顾自的过快活日。”太夫人缓缓靠在迎枕上“我虽不知她要什么，但想来不会简单，咱们的人可都收拾好了？”“您放心，早都净了。”

她再不敢多说什么，低躬告退，太夫人一直不曾搭话，直微笑的看着。又说得几句后，明兰和邵氏起告辞，看着她们俩并肩去，门外传来由重至轻的话声。

事回在来寻二位。”外的莫事应了一声便告退，那彭寿家的却挪了下脚尖后又站住，风似往太夫人闪了下，她满面堆笑：“这个…回禀夫人，刚过了年，家里有好些事儿没了，如今怎么个章程，还要请夫人示下。”

彭寿家的额油然沁汗丝来，本来家大业大的人家，当家主母也没有事事过问的，都是层层指派罢了，她不过想来试试，探探新主的底，却反叫说的心惊。

“这刚了年，家里想来没什么大事罢。”明兰慵懒着声音。

查人前后左右三代，不是没人对此抵，首当其冲就是莫总的老娘，府里都叫莫大娘，年轻时在廷烨祖母屋里伺候过，也多少有些面，岁数到了便给府中小

婚期既定，委任统筹的煊大太太也忙开了，另一边太夫人忙着筹办廷灿的嫁妆，本来是早备好的，但经过某慈母的剧增后又被迫暴删，不得不重新收拾一二。煊大太太三天两得往侯府，张罗桌椅茶碟，迎客事，经过上回主理顾廷煜的丧礼后，她的能耐便是太夫人也认可的，这回又是她宝贝女儿的大喜之事，哪个婆丫敢推三阻四不听指派，实是活腻味了。有太夫人在上镇着，煊大太太办起事来，倒也顺手合心。况且她心里门儿清，每每行权后还来与明兰吃个茶什么的，有时拖上邵氏，一起说说笑笑。

彭寿家的结了：“没，没…倒都是些琐碎的，就怕办错…哦不，办得不合夫人心意，夫人金贵，若叫夫人不痛快了，岂不是小的不是？小的以前没伺候过夫人，这个…不好擅专。”她到底多年事，越说到后面越利。“咱们这样的人家，多少年的规矩，什么时候府里的事是由着哪个人的喜好来的，难没有家规定例么？”明兰反问一句，顺带拿睛瞟了下太夫人。一旁的丹橘暗暗喝彩，自家小这个瞟的动作如今纯属之极，正是此无声胜有声。

“您…真的把账都去了？”向妈妈再次试探“我瞧着二夫人倒一都不急。”太夫人重重一拍床几，沉声：“她当然不急。打蛇要七寸，年前她男人已把府中有息的所有行当都收了回去，如今家用银都卡在人家手里呢。哼，我不，我若不，过了这个年，账上的银就快告罄了，那不，难不成叫我？！”

自接过家权后，明兰也不大看闲书了，正儿八经的办公，那些从太夫人拿来的账簿直接找了两个澄园的账房来查验，自己则认真翻阅满满一箱的契，然后着层级，每日饭后召见一拨人，她随问两句，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叫那些原本惴惴的下人看了，心多少定了些（放松警戒心），然后么，老样，叫绿枝若眉她们笔录个人档案。

太夫人这才一个浑浊的笑意：“我不得她查呢，查事来才好。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没有猫腻，更别说老四老五在的时候，账上的银从来说不清。”

彭寿家的立刻变了脸，还待说什么，明兰截下她的话，看着她笑笑：“彭家嫂，你是内宅里说得上的妈妈了，月钱拿的比旁人多，权柄比旁人大，尊重比旁人，便是去在外人跟前，也面的不下主了。我年轻，说句托大的话，既如此，有些委屈你就得受着，有些脑就得自己琢磨去，有些责难，还就该你担，如若不然…”明兰一指旁的小桃，笑“我这傻丫跟**也不短了，至今也只肯着两线一把壶。若如她这般，倒可乐和没心事，您说，是这个理罢？”

太夫人面沉，静静坐在罗汉床上，一言不发，向妈妈给旁边两个丫打了个，她们就赶放了厚锦棉帘去了。“彭寿家的真没息，不过几句话就叫吓回去了！”向妈妈低声。太夫人依旧不说话。

太夫人果然坐不住了，脸上不悦，彭寿家的连忙：“哪里的事，绝无此事，都是小的嘴拙，说错了话。小的是怕若没主提着，若有个不当…”她很犹豫的拉长了话尾，谁知明兰也不推脱，很利落的接过来：“有功当赏，有错自然是要罚的。”

“可我还是想走走，闷得骨酸散了唉。”

向妈妈默默无语，过了会儿，才：“您说，二夫人她，她会查老账么？”

困倦袭来，明兰又发困了，她说话没什么气力，轻飘飘：“听说多少年了，彭家嫂是办事办老的，你既以前能叫人满意，想来不会欺我年轻，以后也能叫我满意的。”

“这…要不，咱们在廊下走两步…”

明兰满面和气，彭寿家的却心乌云压，她张了张嘴，满腹的话说不来，这下麻烦了。以后自己若办事的好，那是应该的，若办的不好，那就是有意怠慢新主，光办对了不成，还得办的叫新主‘满意’，这样一来，事就没底了。瞧来这位夫人不是好欺的，早知就不多这一茬话了，没的自找晦气。

“大嫂，这阵整日老窝着，我骨都懒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