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低下，反复思量。

明兰好生疑惑，一再苦苦思索；忽然间，脑中一灵光闪过。今早争闹，余大太太提及顾廷烨时，那阵不自然的神闪烁躲避，莫名叫明兰记了起来。

好些年。”想起往事，常嬷嬷不胜唏嘘“统共十来日功夫，只在余氏没了后的几日，烨哥儿说了些自己有无珠，错识了曼娘，此后再无多一句。”

“侯爷知自己知情，我们也知侯爷知情，太夫人更知侯爷知情，可余家却不知。当初事发之时，两家都猝不及防。之后的丧事，还有善后，定都是由太夫人办理。”明兰小心推敲着当时的情形，越想越合理“事时，余家又愧又惭，必不敢细问。”

至于那人是谁，她们俩都心知肚明。

当初她不是没起疑过，也曾旁敲侧击过两次，说‘年轻轻的，怎么说病就病，说没就没了呢’，可顾廷烨始终避过不谈。不过依旧叫自己看些蹊跷，顾廷烨脸上虽不，但举止言行间，她能察觉顾廷烨那似带着厌烦意味的回避，提也不愿提，仿佛最好完全没有这件事情。而顾廷烨的格，不是逃避之人。

“…那余氏过前后，侯爷可曾与余家打过？”明兰忽问。

“咱们且不论余家是怎么没的，反正应当是自寻其咎，余家有愧。这是件决计不好说的事，是以知情的人极少。这事在顾家，大约只有老侯爷，太夫人，还有侯爷知，在余家，只有余大人和余大太太知，余家其余人当时在登州，应是不知的。”

“余家，本就只是一枚棋。”明兰的笑容有些冷“一旦我松了，由着他们到外吵吵去，说是已得了顾家的应承，典仪以后再办，先着给余阁老冲喜，余家办上几桌酒，叫昌哥儿人前人后拜见一番，它个木已成舟，倒霉的不过是余家和侯爷。”

“那么，依嬷嬷的意思…”明兰听的睛发亮。

明兰缓缓坐到常嬷嬷面前，微笑：“不但如此，那人还许诺好。余大人仕途不顺，余阁老却日不多了，倘若能过继一在余氏名下，那孩必得认余家为外祖，将来兴许还有沾光助力的机会。”而这些，余家其余人是不知的。

常嬷嬷眯的睛倏然睁开，神情大震。

到时，顾廷烨的难堪可想而知，不但年少时的轻狂要被重新提来羞辱一番（搞不好还有言官来凑闹），还有承嗣难题，除非他狠下心除了那孩，不然真是后患无穷。

明兰站在当中，微微而笑“一直以来，余家大房都自认理亏，咽下苦不敢声张，更不敢滋事。可有个人，最近忽寻上门去，对余大太太说，当初之事，侯爷并不知情。”

常嬷嬷倒一凉气，失声：“好毒计！”

明兰的了一气，有些轻松。说句事后诸葛亮的话，其实她也有这觉。

照理说，死老婆是蛮严重的事，何况又是新婚妻，还死的这么迅雷不及掩耳，哪个正常的鳏夫不想找人说两句呢，怕是连长柏都会多作几首五言叹一下结发夫妻却有缘无分。

“这件事，巩姨娘大约也是知的罢。”明兰抬凝思。

宛若一裂，撕开混沌已久的黑夜，满腹的疑虑终有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明兰用力的舒缓的吐一浊气，缓缓站起来，托着后腰走了几步，忽回而笑。

她呆了半响，正待问明兰该如何对策，却见她怔怔的仰神，不由得言相询。

常嬷嬷呆了一呆，赶忙：“应当不曾罢。哥儿心烦的很，连丧事都没过去，就忙不迭的又走了。”

“那余氏之死，当与烨哥儿无有系。”常嬷嬷一字一句的吐来，神情郑重“非但无，且那余氏当是了大过错的。”至于和顾家有没有关系，她却不敢下定论了。

“因为有人从中作了梗。”

既如此，那么余家的反应就能对上号了。他们自觉有愧，所以不曾追究计较余嫣红之死，也不敢叫顾廷烨续娶余家女为填房，更不敢再摆岳家的架常来常往。在今早之前，顾余两家的行为都很符合这个推论。可又是什么给了余大太太包天的胆量，居然上门来寻衅？！

至于余大夫妇，就像康姨妈一样，一旦利用完了，那人又怎会他们死活呢？

“那为何余大太太还敢…”常嬷嬷一阵糊涂，这年了亏心事的人哪来的胆。

“…这不是诈人么！”过了半响，常嬷嬷才回过神来“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呀。待哥儿回来，不都穿帮了？”

当初，余家陪嫁过

常嬷嬷渐渐抓住重了，随着明兰的思路，缓缓接下去：“然而，最近却有人与余家说，其实这事烨哥儿并不清楚，若是好好遮掩，不定能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