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活了下来呀！”王老夫人挣扎。

长柏针锋相对：“祖母幸留命，一是苍天有，佛祖保佑，二是林太医悉心医治，跟姨母什么相？姨母可是铁了心要致人死地的！”

“…好孩，外祖母求你了，求你了…我知你恨你姨母至，我叫她到庵堂里念佛吃斋还不成么？我叫她带发修行，不然落发为尼也成呀，再不让她来害人了。”王老夫人老泪纵横，苦苦恳求“那慎戒司真不能去呀！里要持苦役，舂米，浣衣，劈柴，吃的都是茶馊饭，你姨母一辈养尊优，哪里撑得住呀…”

康姨妈对付老母亲本事一，每每总能得母亲心，还是国家制单位可信些。

长柏一字一句：“倘若娘不肯，我就辞官去。有母如此，错了还不知悔改，不肯服罚，我绝无颜继续官了。”

，以康王盛三家，想把人送去还不够格，大约要宁远侯府面了。

长柏“慎戒司每年可叫亲属探视两回，外祖母多去看望，想来里的人也不会太为难姨母。至于苦役…这等天理不容之事，姨母还想安享尊荣富贵么？”

明兰呆望自家老公的侧脸，嘴角搐。

王氏素来不喜宥，嫁盛家几十年，在老家待的时日加起来不足一个月。在那里，她无亲无故，只能依靠大伯父一家。鉴于王氏跟堂嫂的关系，想来大伯母很愿意严厉督促她‘悔过’。另外，两堂房毕竟亲厚，大伯母又不会疏忽了王氏的衣起居。

“表弟置我娘这般利落…”始终静默的康晋忽然开，脸上带着悲愤“那令堂又该如何呢？”

长柏一脸苦大仇：“妹夫的是，还有全哥儿，祖母以后怎么饴孙。”

“娘离了家人，独自在盛家祖宗灵前，好好思量，想想祖母，想想家里每一个人，想想这

“正是。”顾廷烨拍掌而笑“到底欠了多少，实算不清楚。咱们又不知姨母能活几何，总不能提前数年请姨母下黄泉，或是老太太行动不便，总不好真去打断姨母的手脚罢。索送慎戒司，三家恩怨就此勾销！”

王氏松了气，微笑：“正是，我打算在后屋辟间佛堂来…”

王氏急了，慌忙：“…你这孩，你要挟谁呢！家里不成，我在庵堂里礼佛不行么，非要回老家去，我那里人生地不熟的…”

长兄的这个罚方式极好。

王氏楞了下，尴尬：“是了，我过错不小，正该在京中寻一清净的庵堂…”

顿了顿，他讥诮“还庵堂？记得七八年前，姨母不是被送康家家庙过么，才半年功夫，外祖母就耐不住姨母哀恳，亲自上康家，求着着叫把姨母又放了来。”

这时顾廷烨嘴：“老夫人此言差矣，人有百样活法。吾家老太太素来朗康健，令嫒下毒后，生生垮了，掏空了底。原本能活到一百一十八，现下只能活到一百零八；原本能听戏看舞，爬山走庙，喜笑颜开的安度晚年，现下却离不得汤药，兴许还终病痛相伴。这折损的寿数，几十年的悦，请问老夫人，姨母该如何赔？”

王老夫人其实也想这么问，但小女儿对自己已生了怨恨，不敢而已；乍闻大外孙开，原本自觉已脱了的王氏顿时怒火万丈，对着康晋怒目而视。

明兰低沉思。

“不是在家中。”长柏迅速打断。

王氏啊了一声，直直站起来，尖叫：“这不是坐牢么？！”

王老夫人目瞪呆，愕然不已——盛家哪里找来这么神奇的女婿。

王老夫人恚怒：“你好狠的心！你祖母不是没死么？何必非要咄咄人？”

“也不是在京中的庵堂。”长柏看着母亲，定定“娘要回老家宥去，在盛氏家庙里修行，吃斋，念佛，悔过。除了逢年过节，娘都不得离开家庙。”

长柏不慌不忙：“我娘对祖母不敬，生了不孝忤逆之心，自然也该受罚。我娘将会礼佛诵经，替祖母祈福。”

他心神一散，屋里的话便漏下了些，赶竖起耳朵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