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灵一看，觉得熟，再仔细一看上面的标注，是沿边各堡寨隘的名字，这才明白，这是一张标绘详尽的

努尔哈赤的是否会再次袭击辽东，是不容置疑的。冯伯灵仔细看着地图，沉默不语，心里暗自琢磨着。苏翎也不促，与赵毅成换了一下，便静静地等着冯伯灵开。

“这七万多人，都大都在广宁一线，辽河以西最多，剩下的便是在辽、沈。这辽东以东，怕是冯大哥所算是最多的一支了。”

“辽东都司由东向西，抚顺、清河、瑷、孤山、碱场、一堵墙、洒吉、散羊峪、丹、东州、会安、白家冲、三岔儿、抚安、柴河、松山、靖安、威远、镇北等数十个堡寨，有的已经落努尔哈赤之手，剩下的也是迟早的事，如今辽东都司这铁岭一败，大概还能剩下…。”

这几乎算是废话，没有苏翎这人，宽甸本便无需努尔哈赤派八旗大，甚至只需一旗人，便可横扫宽甸五堡，说不定将镇江堡都括在内，也没有什么难度。努尔哈赤暂时未将此作为主要目标，完全是因为这里没什么好。这土地占领了，至少要有半年的功夫才能得到收成，而这半年，辽东不会聚集人再打回来？是故这抚顺、开原，努尔哈赤都是抢个光之后，全军而退，这些土地暂时对其没有用。其实这样看来，打叶赫比打宽甸的可能更打一些。但此时这个问题，牵扯到的，倒不全是努尔哈赤，而是苏翎。

来的人，还能拼得几时？估计那李如桢正是如此想的，这才犹豫不决、姗姗来迟。

“冯大哥你看，”苏翎用手指沿着边墙一线划下来“这边墙，还在么？”

冯伯灵，这个说法是能够接受的

从图上看，辽东都司费额人力、银两修筑的边墙防御，在铁岭陷落后，便不复存在。这中的抚顺、清河，西北的开原、铁岭，东的宽甸五堡，哪一都不在辽东都司的控制之下。

想到这里，冯伯灵不禁抬看了看苏翎，又看了看赵毅成，然后再次将埋在地图上，细心琢磨。

苏翎这回没有给冯伯灵更多的时间，他伸手将地图展了展，指着一地方说：“冯大哥，我们以往是在这里，不过就是谋个存之所罢了，再无其它想法。但努尔哈赤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这一战，我们胜了。你大概也听说过努尔哈赤两旗战败的消息吧，那一仗若是我们败了，不仅是我们十几个兄弟，连这山中与我们一样只求吃饱的百姓，都不会有今天。”

“冯大哥再想想，若是我们不在这里，这宽甸是否能守得住？”苏翎问。

冯伯灵暗自，这说的没错。这辽河以东，若是算卫所的编制，那旗军还有数万，但那都是屯田的，多能上个墩架堡台瞭望烽燧只用，说战，那是没有的。

“七万多吧。”冯伯灵要比苏翎知的更确切一些。

这地图上标注的十分明显，边墙沿线的拦阻作用消失之后，努尔哈赤面对的是没有遮掩的辽东。沈、辽城墙固，又驻守着重兵，城内火炮众多，努尔哈赤要打不会再如先前那么轻松，何况连败之下，败兵大都涌沈、辽，这光人数，便不可轻视。努尔哈赤兵纵横几十年，不会算不清这笔帐。西北面，只剩下叶赫，这是唯一努尔哈赤没有收复的女真一，并且叶赫一向与大明走得很近，上次大军征，叶赫不还兵一万多人么？这早已成为努尔哈赤恨极的目标。再加上开原、铁岭丢失，这叶赫更是孤悬绝地，连个声援的人都没有。打叶赫轻松许多。再往东，便是宽甸这里了。

辽东驻防图。虽说这图的画法冯伯灵第一次见到，但显然要比辽东都司的详尽，且清晰明了。

有了这个答案，似乎下面的话便就顺理成章了。

苏翎，继续说下去。

苏翎伸手指着图上标注的堡寨，说：“冯大哥请看，这里铁岭、开原、抚顺，这是镇江堡。这是宽甸…”说宽甸时，苏翎略停一下，随即指向别的堡寨。

苏翎让赵毅成拿一张图，收拾一下桌上的酒菜，将图摊开。

又隔了良久，冯伯灵才开说：“若打，西北叶赫，东面宽甸。”

若是如此，这个回答，便不那么简单了。冯伯灵再次陷心里的一番琢磨之中。这苏翎占据宽甸五堡，显然是反叛，与努尔哈赤没有区别。但苏翎与努尔哈赤又不是一路，这凭空生的一人，生生在辽东宽甸与努尔哈赤的赫图阿拉之间撑起一片天来。只是这宽甸一带，被努尔哈赤占了，与被苏翎占了，又有何区别？但这并不能成为苏翎占据宽甸的理由，至少在辽东看来，这个理由是蛮横无理的，不，是叛逆。

苏翎再次询问冯伯灵“冯大哥，若你是努尔哈赤，下面将要杀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