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儿，过来！”张伯艰难地抬起手，对大唤。

“大晓得，大一定会听大哥的话。爷爷，你要去哪？不带上大一起吗？”

“小哥，在这炕里，有些银钱。待…咳咳…”“大哥，葯熬好了，啥时讲三国给我听？”大不合时宜地推开门，伸脑袋破着嗓嚷。

张伯去了，无比安详的离去了。他走的极为平静，他是满足的。

“不了，爷爷不喝葯了。大，爷爷很快就要走了，等爷爷走了，你要听你徐大哥的话，绝不可忤逆。否则，定让你大哥罚跪一日不许吃喝，知吗？”

徐再生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张伯，忍哽咽“张伯，你啥也别说了。我买了葯，大正在给你熬呢。安心休息，你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张伯，你宽心。日后但有我一饭吃，绝不会饿了大半分！”或许是悲情已经耗尽，徐再生想伤心一些，可是说的话，却平静的连自己也到可怕。

这就是张伯唯一的孙，张大。别看他长的人大，小犊一般。可是那智力，就似几岁孩童一般。

“其实去就去吧，见得惯了，也没啥可留恋的。小老虽是山村野叟，但第一次遇见你，就知小哥你绝非我大明人氏。休要提那劳什恩情，小老知，我是好运帮了贵人一把。即使真有啥恩情，这一年多来蒙小哥的照顾，也早就报答清了。”

“知了，大哥，熬完葯，记得给大讲三国。”大接过草葯，开心地和三娃去屋外熬葯了。

“咳、咳咳、徐…小哥，你…回…回来了！”

张伯艰难地摇了摇，淡静地笑“徐小哥，小老心里很清楚，我的寿快到了。小哥不要多言，让小老把话说完。”

来几人开始给张伯换寿衣，由村里年轻的小伙抬棺木后封钉，其他本家则布置着灵堂。徐再生轻轻地避至一旁，如同一个局外人，置于雾里云端，看着这群忙忙碌碌的村民，怅然而恍惚。

“那就好…那就好…”张伯的脸瞬间由红变的灰白，但那神情，却安详了许多。

过不了今晚？徐再生微微一愕，随即表情沉郁地连大也不敢嬉笑了。走破旧却整洁的泥瓦屋，徐再生把手上的葯草递给大，尽量柔声“大，去，给爷爷熬葯！”

“爷爷，葯熬好了，我去给你盛来吧。”大走过来，小心翼翼地。

，哑着嗓迎上“大哥，他们都在找你，爷爷等你很久了！”

爹爹？这个概念在大的记忆中非常模糊，甚至，他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词汇的意义吧。

村内族长张三公也走屋来，对上徐再生询问的目光，叹了气“去看看吧，大田他，过不了今晚了，哎…！”

“日后…若有可能，娶房媳妇，也能延续我张家的香火…。咳咳，祖宗保佑…”张伯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祈求徐再生。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渐至不可再闻。

“哎！唯有大那娃，孩童心，又孤僻不近生人，却与小哥十分亲近熟络。小老只求…只求日后，小哥可照看大一二。那样小老在间，必定保佑贵人大福，百无禁忌。咳咳…！”

“不，那个地方很远，我是去找你爹爹…或许，能看见他吧！”张伯微微闭起睛，徐再生看见，一颗老而浑浊的泪，悄悄在他的角落。

即使大还不能明白死亡为何，但他似乎也能受到什么。连喊几声爷爷没有反应，哑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等待着的本家族人。

徐再生看着无忧无虑的大，心下轻轻叹了气，推开内间的小门。几名张村的本家们正围坐在张伯床前，看见徐再生来，纷纷打声招呼，先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