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见朱老夫人如此，便明白婆母是不愿意了。

她阖上叹了气“茹儿若是知晓她还未曾闭，自己的父母丈夫就已经在谋划着继娶的事，不知该有多心寒。”

她早料到这结果，因此才敢将照料贵妃和龙嗣的事揽到上。

“你说什么？”朱老夫人只觉得前发黑，一震，便有些不过气来。

都是裴皇后在照料，虽说裴皇后不敢明着对咱们家贵妃如何，可终究是暗箭难防。贵妃肚里的是皇长，占了个长字，便是将来裴皇后诞下嫡，也未必能够越得过皇长去。裴相那样狠戾的人，裴家又权倾朝野，怎肯就这样轻易任皇长生下来？”

侯夫人忙答“裴皇后亲自照料贵妃，倘若皇没了，皇上自然会向她问责，但皇上亦会想，若是裴皇后真心容不得这个孩儿，又何必要沾这团手山芋？对贵妃万事不上一手，只远远地瞧着，皇事才与她牵连不上系去。”

侯夫人听了眶便犯了红“本不该让母亲跟着担心的，但茹儿的一日比一日差，前几日又咳了一帕血，请了太医院专治咳症的那位方太医，说茹儿熬不过明年开，侯爷和建安伯已经谈妥了，为了茹儿留下的两个哥儿，建安伯也愿意再从顾氏女中挑一位继室夫人。”

她想到这几日门陆续有人打听明萱，甚至还有几家伯府悄悄使了中人过来留了求亲的帖，她怀着私心俱都截拦下来。但只要等过了年，各家府邸相继请宴，婆母一旦了门，这些事都是瞒不住的。

已经是永宁侯府的大姑爷了，难在明茹还未咽气前再一名顾家女过去，便能让建安伯更亲近不成？莫说这继室的想法，建安伯到底是如何想的还不一定，便是他果真愿意，那又能改变什么？

这便是裴皇后的明。

她面凝重“闱丑闻不足为外人，皇上不可能真的将裴皇后如何。朝中又有裴相专权，皇上顾忌，恐怕到来，只有贵妃一人打断了牙齿和着血泪往肚里吞。”

朱老夫人只要略一沉，便就明白了其中关节。

朱老夫人的眉皱得更“建安伯不正是你的女婿吗？”

顾贵妃的饮用度皆被裴皇后掌握，这便等于完全把姓名托到了裴皇后的手上，她何时想要拿走小皇的命，又用何方式取，全凭她心意，半再由不得顾贵妃了。

建安伯掌禁守卫，倘若他肯手，贵妃中的安全自是要可靠几分。贵妃向来小心谨慎，边的嬷嬷也尽都是些利害的，只要门了，又有能够传递消息的渠，她再注意吃琐事，想来这胎也没那么容易掉的。

裴皇后总不可能明着什么。

朱老夫人心里一震，面上却一丝也不表来，她摇了摇说“当初茹儿也是他亲自上门求娶的，可如今却闹成这样光景…老大媳妇，难里的贵妃娘娘不是他建安伯的嫡亲妻妹？自家妻妹若得了好前程，于他不也是一份荣光？他现在不肯帮着照看贵妃娘娘，以后又焉知就会？若论容才华，萱儿可还不如当年的茹儿！”

可建安伯却已经发过话，他只要明萱…

侯夫人咬了咬牙，低声回答“建安伯若是肯手相助，贵妃娘娘和大皇的命便都有救了。”

她眶又比方才更红“腊月十七与少祈和琳玥接风洗尘设了家宴，没料想蔷儿闹过之前那还不够，又起了坏心思。那夜，她趁着府里的爷们哥儿都醉倒了，买通了看守角门的门并内院的几个仆妇，支开了茂园的婆，竟然…竟然设法爬了少祈的床…”

如今不肯的，以后自然也不会肯。

她眉皱，沉声问“那你说，该如何应对？”

侯夫人无法，只得“扑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有件事媳妇一直都没敢开跟您回禀，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好教您知晓，现下可只有萱儿能救咱们贵妃娘娘了！”

朱老夫人面沉如，想了半晌才开“有话便直说吧。”

她小心翼翼地抬望了朱老夫人“建安伯说已经有了合心意的人选，是…咱们家萱儿。好像是您寿宴那日，见过一面，建安伯便就上了心。母亲您看呢？”

自古皇位继立，或是立长，或是立嫡，贵妃产下长，便就有了与裴皇后一争的底气，裴家不可能坐视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