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素顿了顿，接着说“素来大伙都说，四姑嫁得最差，四姑爷虽了翰林，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只是个七品的编修，再无益了。可前些日四姑回来家宴，陪嫁过去的瑞莲和瑞兰也都回来与大家叙旧。瑞莲嫁了四姑爷府里的二事，连生了两个大胖儿，日过得和，瑞兰也与铺上的事作成了亲。”

顾明萱中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如此。”

今上单薄，当初原本就无实力问鼎九五，乃是裴相一手将他推到至尊宝座的。如今朝政被裴相把持，一时虽然相安无事，但长久总要心生不满，因此他扶持大母家，倒也是情喇中。承恩侯的隆正盛，韩修能娶到惠安郡主，想必助益良多，否则他也不会在短短两年之内，便升平章政事。

明萱听得她们的真心，便笑着说“我自然舍不得你们，说句实话，要真离了你们，日该怎么过，我心里还真没有个数，可这些该说的话，我却是要说在前的，不论如何，跟了我陪嫁去，日总不会比侯府过得更面。”

她想了想又说“小这三年来都不理外的事，也从未问起过，怕是不知这些。今上的生母原是女，老家只有一位嫡亲兄弟，后来今上登基，便封了这位卢国舅为承恩侯。承恩侯只有一位嫡女儿，疼非常，今上对母家隆恩盛，便破例封了她作惠安郡主。”

她眨了眨，半是俏半是认真地说“咱们府里的小，嫁得最好的是贵妃娘娘，说当初跟着贵妃娘娘的闵黄和宋白际遇该是最好吧？可闵黄甫就没了，宋白去岁末的时候也得了急病暴毙了。”

丹红与阖府的丫鬟婆都走得数捻，对外府的消息也知晓得要多一些，便接着雪素的话说“是承恩侯卢家的独女。”

她便笑着说“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瑞莲和瑞兰的日，你也能过上的。”

弃了自己，是要明哲保。娶了惠安郡主，算是另择枝。这位韩大人于算计，也无怪乎那般年少，便能成为权臣。

她探手去，一手拉着雪素，一手拉着丹红“但既然你们都说愿意继续跟着我，我便也不再矫情说些有的没的，只一句，不在哪里，我顾明萱都不会让你们两个因为我而受委屈。”

从与建安伯的结亲中侥幸逃脱，明萱心情很好，纵然她不曾明说过，但这份明朗的心情，却也真切地传送给了雪素和丹红。夙夜寒冷，可屋里温如。

她轻轻笑了起来“难得小不嫌弃我笨手笨脚，我当然要赖着您啦！”

中看似团锦簇，实则步步惊心，门低些的妃都朝不保夕，何况那些跟着的丫？微小如蝼蚁，生息全仰赖他人。

雪素一愣，随即想了想回答“好像是承恩侯的独女。”

她不由低声问“可曾听说过韩修的夫人，是哪家的小？”

泰院去。”

丹红也有些着急“小在哪，咱们就跟着去哪，难不成您还不要我和雪素了不成？”

可刚闭上，不知怎么的，明萱却又想起了那双冰冷锋利的眸，那分明不带一丝温度，可却又偏偏能会神中的百样情绪的，那位风得意的韩大人的…

明萱转望着雪素，这丫不仅能，心思也通透。

一切，好像都在往着好的方向行走。

她心念一动，便小心翼翼地试探“说起来，我都不记得当初是怎么与这位韩大人订的亲…”。

丹红心思单纯，听了这话便挠了挠“我可没有雪素想得那么多，我老娘和哥哥们都在江南的庄上，府里也没其他的家人，原本就无所谓去哪的。回泰安院当差自然好，可哪里及得上跟着小舒坦？我不如雪素能，除了会给小梳，再些杂事，别的都不会的。”

她婉转声音中透向往“门大纵然尊贵，可咱们当婢的，又能够尊贵到哪里去？小门小日平淡，可却也有平淡的好。”

雪素急着说“还是一回听说有要将贴用惯了的人都打发走的主，小您若是离了我们，在姑爷家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该怎么过日？”

雪素便安明萱“小多虑了。”

这倾心而护的意思，雪素和丹红俱都听懂了，但那话中的惆怅，却也不曾有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