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可能如此年轻，那么必是太后无疑。只是年轻的太后难免引起我对皇帝是个好老的说法的怀疑。

皇后的位置恰好可以看清我脸上的瘊。果然，她对皇帝轻声耳语了几句，皇帝立刻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的左额投来，我甚至可以觉到之前他对我的些微兴趣刹那间一扫而空。

“留用！”

我登时顾不得无礼，惊诧地将抬起，直视自从我们殿以来就一直没有过声的皇太后，也是将我留用、打我满盘计划的人。

尽提了声，我的声音依旧颇为低沉。许是这声线和其他犹如莺啭的嗓音不同，皇帝命我抬起来。

“母后…”

，我有些犹豫：宝台上明明有三个人，之前的秀女都只参见了两个人，这样，可以么？我又想：别人怎么，我就怎么吧。如果让他人知我晓得宝台上有三个人，同样会暴我偷看的事实，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皇帝左侧，那多的第三人，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着金丝织就的金缕衣。她没有冠，只挽了一个髻，斜玳瑁簪，以珠翠装饰。贵素雅，宝相庄严。

晋云帝一副惋惜的吻：“声音倒是非常独特好听。”

我惶恐地低下去。——有污圣视圣听同样可以是罪名。就在我以为自己理所当然地要被撂牌而忍不住角上弯时，我听见了两个字的噩耗——

我依言照，稳稳地将视线从脚底拼接地格外细致平整的青石板上移到面前同为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宝座上。宝座上果然有三个人。居中穿明黄九龙团袍的无疑是当今天晋云帝石沐云，可惜距离有远，他着通天冠，冠前垂坠的珠帘遮住龙颜，绰绰约约，叫我看不清这个老鬼的模样。不过，他的态倒是未佝偻，端坐在宝座上，貌相庄严。

皇帝右侧，是个面目端庄秀丽、宝善如画的年轻女。珠冠凤服，当是皇后无疑。

“那就留用吧。”晋云帝无奈。

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浅施一礼，默默归列。之后，我一直魂不守舍，也没有留意其他秀女的采选情况，直到同我一批的十六名秀女全应答完毕，再由掌赞女官将留用的秀女引领到储秀安顿，准备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廷教习。

如此打量揣，说来不易，其实只在一瞬。心中有数的我，立刻将目光收回，眉微微下垂。却刚好来得及将皇后脸上的一丝异收底。

“这采选啊，实在是费心费力费钱，采选的成果又一次不如一次，哀家看啊，这大晋后真正是女如云，能事的人却没有几个。”皇太后如是。

皇后直言不讳地补充：“是啊！如果不是这吓人的瑕疵，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绝人。”

“皇上看不上的人才安全。”皇太后慵懒地靠着宝座的扶手，慢条斯理地“免得哀家费心培养来的廷女官最后总是变成皇上的嫔妃，哀家没有得力适用的女，大晋就又要大规模采选了。”

我猜测，能以如此装扮与当今皇帝平起平坐的人，就只有当朝皇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