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景，李旭推开院门。把长衫下摆挽起来向怀里一扎，几个箭步冲上前把公翻在地。张刘氏见来人动作利落，不像自己家中的老不死。楞了一下，惊叫：“旭官啊，我以为是你舅舅回来了。赶放下，赶放下，这怎是读书人的活，老天会罚…”

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崭新的麻布袋，掂在手中，哗哗作响。

“一百五十个好？还不要白钱？”李旭的睛立刻瞪得比还大。他父亲是个行商，平素杂货的帐目他亦没少帮父亲计算。大隋朝的行情，三文钱可以换半斗（注2）糙米。即使是新皇发行的白钱，一张生也卖不五十文的价格。用两张生换人家一百五十个

张刘氏一边杀，一边问。手脚甚是利落，顷刻间，土坑里已经摆了四尸。

说完，把血手在乌黑的围裙上抹了几把。拎起两个卷，飞也似地去了。

李旭哭笑不得，只得留下来替妗妗收拾剩下的烂摊。才把土坑中的归拢好，端起装血的陶盆正准备收厨房里，听得门外一串尖利的大笑，妗妗大人已经完生意赶了回来。

说着，从张旭手中一把夺过“俘虏”莲步轻移，三步两步窜到院中事先挖好的土坑边上。兰指慢拢，将公的脖勾到翅膀下，把翅膀，脖握在一，另一只芊芊玉手轻轻一抹，利落地将公了帐。

血“噗”的一声了来，刚好落张刘氏面前的一个陶盆里。片刻间，血放尽，张刘氏将公向土坑里一丢，伸手探向边另一个装着的竹笼。那可怜的大公还不知自己的寿已尽，兀自在土坑中一伸一蹬地挣扎。

“不是两张么，怎么是四张？”张刘氏惊问，不待李旭解释，自顾拍手说：“哈，这下正好，昨天我去卖草藥的老刘家串门，他家正为官府征收生的事情发愁呢。我雪中给他送把炭过去，刚好顺势宰他一刀，报了天你舅舅问藥之仇！”

“这怎么使得，你是读书人，不该着活。让老天爷知，会降罪我的，放下，放下！”张刘氏嚷嚷着，劈手夺下陶盆。叉向胡凳上一坐，揪起衣角了一把汗，息着：“那个天杀的刘老蔫婆娘，我给她送货上门，救她一家大小命，她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惹急了我，就走，她还不是哭喊着追了来。呵呵，一百五十个好，白钱（注1）咱一个不收！”

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旭官啊，你自己找喝，别客气。十八里店杨大官人家摆寿筵，着落你舅舅安排酒菜。他一早就门张罗时鲜去了，估计上就能回来。学堂里今天没课么，还是杨老夫又门撒酒疯去了，扔下你们不…？”

“还有四张生，没硝过的。我爹让我带给舅舅…”李旭一边从坐骑背上向下解礼，一边说。那青大骡被张刘氏手上的血腥味惊吓，边打着响鼻，边拼命向后缩。

“哎，――哎！”李旭打了一哆嗦，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妗一手拎着尖刀，正猫着腰和墙的大公对峙。那只公显然知大难临，竖起冠，伸长脖，咯咯叫着，左冲右突，试图突破张刘氏的五指山。而张刘氏亦不是肯放弃的主儿，猫着柳腰，翘着丰，任挽起衣袖下的手臂被公啄得满是血痕，亦死战不退。

“那情好，我正愁凑不足菜呢。已经了秋，哪里找那么多时鲜去？”张刘氏闻言，把尖刀向边的泥地上一，了起来，快步奔向李旭拴在门外的坐骑。

“我爹回来了，让我送些蘑菇、过来！”李旭不忍心听妗妗继续糟蹋杨老夫的名声，低声言。